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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乾草在收割時被雨淋過了罷,都已生了黴斑。用這樣的草飼馬,豈不是會將馬喂死?”
那胖子不想會被攔住,滿面是汗,訕笑道:“不勞大人費心,僅有幾根生了黴,其餘的皆好好的。”
方驚愚將那野乾草放回車上,圍著車走了一圈,忽用刀鞘敲了敲車輿,側耳細聽迴音。過了片刻,他對胖子道:“讓車裡的人全部下來。”
“要誰下來?”那胖子還欲裝傻充楞。
“四壁有迴音,這車有夾層。底層有人的雜亂呼吸聲,且不止一人。你說還能有誰?”方驚愚說,拔刀出鞘,將刃片放在胖子頸側。“你若不叫他們下來,我便只得讓你的腦袋自脖子上滾下來了。”
胖子嚇得屁滾尿流,卻依然強撐一份體面。他連連打揖,壓著聲兒道:“大人,小的再不敢欺瞞您!小的實是買賣奴僕的質人官,這車裡都是要賣去城中、供仙山衛差遣的奴僕!”
他又從懷裡摸出一隻金牌,那是昌意帝所賜的物件,平日不輕易示人。質人將金牌摸在手裡,脊樑骨也硬了些,口氣放大:
“何況,您瞧,這是聖上所賜金牌,有此令在,我等在蓬萊之內應是通行無阻!”
誰知說罷這話,眼前便有一道白光閃過。質人目瞪口哆地看著手裡的金牌斷作兩截,那緇衣青年一刀斬斷金牌,冷淡地收刀入鞘。
青年道:“現在沒法通行無阻了。”
質人腿腳打抖,一是為方才那精妙絕倫的刀術,二是對這青年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連昌意帝金牌都敢破的人,倒究是哪位皇親國胄?
“我再說一回,如今不是官賣的時節,你這是私下回易,要犯死罪。把人都押解下來!”方驚愚兀然瞪眼,喝道。
他這一聲冷喝宛若援桴猛擊,重重撞在那肥胖質人心頭。質人顫了半晌,眼前的這青年雖看不出官階,卻有種天成的威勢。質人的滿腹氣勢頓時消解,於是慌忙吩咐隨行的仙山吏道:“快、快,把人都攆下來!”
片刻後,輿隸們自騾車上被攆下,東倒西歪地站在一塊兒。方驚愚和閽人們走過去,一個個查驗,其中沒有和那“閻摩羅王”相仿之人。“走肉”們的手腳細得如柴火棍,在寒風裡打戰,神情可憐極了。方驚愚看著他們,臉上恬然無波。
那肥滾滾的質人又搓著手湊過來了,媚笑著道:“大人,查得差不多了罷?仙山衛大人要人要得急,咱們可沒法在這裡遲延時辰……”
“是哪位仙山衛要的人?”方驚愚忽問道。
“是……是玉雞衛大人。”
方驚愚眉頭緊蹙,玉雞衛在仙山衛中位居第二,是個威震寰宇的人物,憑自己一介螻蟻,確是極難與其抗衡。但他仍不死心,轉頭走向騾車,執綏躍上。
撥了撥幹鬆鬆的草堆,他忽看見草堆裡露出一角蒲席。方驚愚回頭叫來質人,問道:“這是什麼?”
質人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驚恐,他不住地用絹巾揩抹著汗,抿口不言。
方驚愚叫來幾位門吏,將草堆撥開,露出一卷帶血的蒲席。用刀劃開束著蒲席的繩子,一個血淋淋的人影滾了出來。
“說,這是怎麼回事?”方驚愚斜睨質人一眼,口氣猶墜冰窟。
他蹲下來,用刀鞘撥弄那鮮血淋漓的人影,那是個遍體鱗傷、手腳被縛的青年,胸口微微起伏著,似還有氣。青年被血髒汙了面龐,看不清容顏,會是先前與他交手的那位“閻魔羅王”麼?
質人汗出如漿,在一旁訕笑道:“這、這是一位不聽咱們管教的逃奴,性子劣了些,三番二次抗命。咱們不得已,方才對他上了些刑。別看他傷得似重,其實不過僅些皮肉傷,過幾日便好……”
“那為何用蒲席裹了他,將他藏身此地?”
“唉,這不是怕汙了諸位大人的眼麼?他若是待在下層,那血會汙了車板,同與隸們悶在一塊兒,定準會發臭,又易生疫病!”質人冷汗涔涔,討好地笑道。
方驚愚悶聲不響,將那人翻過身來。他想起先前他與“閻魔羅王”的幾度交鋒,只要看看此人肩頭是否有劍創,就能辨別這人是否是自己要找的那個魔頭。
他用刀鞘挑開這人衣襟,卻眼瞳一縮。胸前被馬箠留下的傷口縱橫,肩頭皮肉幾近被打爛,看不出是否留有劍創。那質人打著顫,還欲開口,緇衣青年卻已站起身,清清冷冷地問道:
“你們這一車奴僕要多少錢?”
“什、什麼?”
方驚愚道:“我來出錢,將你們這一車與隸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