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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卻無男女之情。方驚愚將小椒視作一隻飯桶,並無他意。街坊也將其看作他的小妹,同樣親熱對待。
小椒頭上挽著一蓬亂絲,見了他,打著呵欠道:“扎嘴葫蘆,你回來了?”
緇衣青年點了點頭,小椒叉著手,蠻橫地問他:“我要吃趙家的細餡大包、四色饅頭,你給我買回來了麼?”
“沒,不過有別的吃食。”方驚愚道。小椒隨著他的目光,低頭望了他懷裡的物什一眼,輕哼一聲,自門邊讓開,讓他進院。
方驚愚走進了小院。一株大梧桐樹,一口古井,幾間破舊卻整潔的廂房,這便是他的全部家當了。他將鄰里所贈的吃食一件件放下,又先尋了紙筆來,將這些物件一樣樣記清了,以便以後再償。脫粟粥不能久放,他舀了一碗給小椒吃,兩人便在下廚裡坐著馬紮,就著爐火取暖。
小椒狼吞虎嚥地吸完碗裡的粥後,指著燒爛的鍋,對他大言不慚道,“扎嘴葫蘆,你昨夜被師父叫去後一宿未歸,我本來想自個兒燒飯吃的,只可惜手藝不精,燒壞了鍋底。我本還想敲幾塊冰來化水吃,誰知用力過猛,弄壞了桶的提樑。”
方驚愚對她此舉見怪不怪,淡然地道:“畢竟你四體不勤,做壞了事也是常事。只是有時我同你分開辦差,沒人與你做飯,那該如何是好?”
小椒涎著臉皮道:“不打緊,我會到街巷裡蹭吃蹭喝。誰家為我開了門,我便入內去把他家米缸吃淨,費的錢全記在你賬上。”
“這不是長久之計。”方驚愚放了碗筷,冷著臉揪她衣衫,“你倒是好,還在外頭敗壞我名聲來了!”
“我這不是壞你名聲,不過是替你收收人情。”小椒抱著手道,忽而吊起眉頭,數落道,“倒是你,逮了不少兇徒,立了許多大功,為何如今仍過得貧悴?是不是又做散財童子去了?”
方驚愚撇開眼,小椒說得不錯,他的薄俸通常沒在手裡捂熱幾天,便又散出去了。有時路遇苦寒丐子,或是見到為葬椿萱而插草賣身的可憐孩童,他便會施些銀兩,結果便是他一年到頭只得穿一件舊緇衣、破披風,飢一頓飽一頓,吃喝西北風。
小椒罵道:“你在發善心之前,能不能先將咱倆肚子養好?你養活了外頭的饑民,家裡卻要多出兩具餓殍來了!”她氣悶悶地說了這些話,忽而眼珠一轉,道,“對了,你不是常替些輿隸贖身嘛,既然他們被你贖出來後多半是入大莊子裡幫工去的,不如下回你便招一位入咱們家來,替咱們料理些燒飯灑掃的家務罷!”
這話雖說得有理,可方驚愚聽了,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道:“我替他們贖身,也不是為了料理家事。”
小椒道:“我知道!但你便順水推舟,尋個幫工回來嘛!他們在外幫工和在咱們家幫工有什麼區別?咱們按月發給工錢便好了,也不會短了他吃喝!”
她嘰裡咕嚕地講了一通話,十分固執,看來是偏要尋個管灶的回來了,方驚愚聽了也不覺有些動搖,最後淡淡地與她道:
“好了,我明白了,得閒便去人牙子手裡贖位廝役來,也教他看管著你,免得你在外頭亂撒潑。”
紅衣少女歡呼,跳起來摟他,卻被方驚愚嫌棄地一把推開。
雪停了,屋裡透入濛濛的光。兩人回到了正房,方驚愚擦淨了手,仔細地拭了供桌上的灰,換了供奉於靈牌前的草鍾乳和蒸糕。小椒趴在凳子上,露出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的動作。
她看到方驚愚恭敬地上了三炷香,合掌瞑目。桌上放著一隻靈牌,用老宋體鐫著:“先兄方憫聖之牌位”。
小椒眨巴著眼,輕聲問道:“這裡供的是你哥麼?”
她與方驚愚結識許久,知道他從很久以前就在祭拜著這個靈位,然而因為怕傷了他的心,她便一直沒問過這靈位背後的密辛。如今她總算按捺不住好奇心,將疑問道出了口。
方驚愚點頭:“是。”
小椒道:“可我記得你與方家之間嫌隙頗深,你爹待你涼薄,當你像影子似的,你也不是正因受了這口氣,方才從方家跑出來的麼?為何還要祭拜方家人?”
方驚愚垂眸,悲哀的漣漪在瞳眸中泛開。良久,他道:
“憫聖哥不一樣。旁人都當我是影子,只有他把我看作一個人。”
紅衣少女不知道說什麼好。方驚愚的身影彷彿凝固在了天光裡,像一尊安靜的泥像。而就在這泥像裡,藏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見方驚愚抿著唇,一副不願多提過往的模樣,小椒又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那位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