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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般躥出。谷璧衛把準了勁道,心知這一擊憑白帝技力能全然化解,也不會教人重傷。
白衣少年依舊抱著臂,毫無要出手的意思。棋子已躥至他面前,還有分毫便要觸及其鼻尖。
然而正當此時,半空裡忽而盪開一絲風漪。
幾乎無人能望清發生了何事,僅是蜻蜓振翅一般的一顫過後,那棋子便倏然爆裂開來,化作齏粉!與此同時,雙陸局上的其餘棋子也一同支離破裂,僅餘一小攤木石細屑。
那一剎間,身歷百戰的仙山衛們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種極精妙的劍術,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降臨在白帝的身後,如蝴蝶棲落花尖。那人一身皂色披風,手中一柄竹山鐵劍漆黑如夜,教在場之人想起一句話:“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那人與劍皆無聲無息,無影無蹤,猶如鬼魅一般。
殿上死一般的寂靜,惟聞眾人各自的心跳聲與那人上前的足音。燭火映亮了其容顏,一張鴻鵠紋銀面掩覆其臉孔,但從那皙白而尖俏的下巴可看出,那應是位與天子年紀相仿的少年。
面具之下,隱隱可見漆黑的紋絡,那是“仙饌”在身中紮根的實據。
那少年上前,收劍入鞘,舉動利落,流利如行雲流水。他拱揖道,不卑不亢:
“天符衛方憫聖,見過諸位。”
虛幌疏燈
早在此日前,白帝便與這叫方憫聖的少年打過了照面。
那一日天氣晴和,瑤草青碧。苑囿遊廊上走著兩個人影,一人著袞繡圓領衣,神儀明秀,正是少年天子姬摯;另一人白髮蒼顏,瘦長高挑,一身經霜鐵骨,面容冷峻,是自先帝時起便護侍天家左右的天符衛。
走了不知許久,天符衛忽而嘆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筋骨已朽,怕是得尋個人來交班了。”
姬摯睜大眼看他:“伯伯說的什麼話!您是仙山衛裡的得力戰將,若少了您,朕還不知應如何應對連山那老狐狸呢。”
老者靜默不語,望著古木叢篁,良久道:“近來邊庭戰釁大起,老臣也憂心自己當有一日身死沙場。連山麾下有一戰將,名喚‘刑天’,勇武絕倫,便是老臣與其對壘,也難保自身性命。”他長嘆道,“老臣常慮,往後應由才俊接此名位,繼續伏侍陛下左右。”
姬摯蹙眉:“這些話頭說著不吉利,朕不愛聽,伯伯別說了。”
“倘使真要尋人來接班,陛下覺得何樣的人好?”天符衛卻笑眯眯地問他。姬摯沉吟片刻,也笑道:
“您一定要選的話,便選個年輕少俊、同朕年紀相仿的罷,朕正愁沒個玩伴呢。”
老天符衛哈哈大笑。這天子雖身居高位,心性卻仍是少年,一樣的好動愛遊耍。
“先時老臣曾讓一批少年才俊謁見過陛下,也教他們當庭比武,向陛下一展身手。不想陛下眼界高,一個也未瞧上,現時怎又說要青年人了?”
“伯伯上回擇的都是些生蛋子,既無實學,又貪功名。用錢能買下的忠義,何談忠義?”
“陛下既要奇才,又要他有一份駑鈍性子,可真是難倒老夫了!”天符衛又是一陣大笑,待笑聲漸息,他神秘地向姬摯眨眼:
“但實不相瞞,陛下。合式的人選,老臣早已尋到了。”
“既已尋到,為何不引薦予朕?”
“時機未到,他的性子仍需揉磨,陛下的也一般。他需要年月來證明自己對陛下的忠義,而陛下也要熟習如何與他同處。”
“那何時才能到那時機?”
天符衛微笑道:“很快。比陛下預想的還要快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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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與連山、兵主鏖戰一場後,兩方餘孽雖仍蠢動,兵災卻已止歇許多,仙山上下一片祥和。既無外患,便有內憂。眾仙山衛一面養傷,一面暗自較勁兒。姬摯明曉是近來流言蜂起,許多人暗下道天符衛即將退位,於是餘下的仙山衛覬覦著他那位子,暗自對自己下一步動作揣猜。
是廢掉天符衛的名頭,其後的次序通統前移一位,還是擇取新任天符衛?姬摯知曉自己雖有要擇少穎之人的念頭,這想法卻實難實現。這群細娃子往往技藝不精,還愛自吹自擂。
秋獮將至,眾仙山衛蠕蠕而動。眼下既無戰事,他們亟需舒舒筋骨,在白帝面前出盡風頭,好新定次列。圍獵當日,如意衛具裝上陣,騎一匹五花馬,手擒大屈弓,對白帝得意道:“陛下,不是我誇口,若論弓法,仙山衛裡還無一及得上我。今日我也定將魁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