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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於是獄卒問他道:“你真沒殺人?”
“我可賭神罰咒,若是我手刃了頭項,定遭雷殛。”
獄卒神色放鬆,對他不再警防,收起了那佛像,卻不忙著走,笑了一笑,抹平了沙盒的沙子,在其上埋頭畫了些圖畫,推給方驚愚看。
“這是什麼?”
“法場的守備圖,我也曾押過幾次人犯,知道到時仙山吏會如何佈防。”
方驚愚看了,將那圖默默記下,罷了對獄卒道:“向一個死囚犯洩底,你就不怕會引來殺身之禍麼?”
“正因你是死囚,才能向你洩底!”獄卒哈哈大笑,“反正你一月後便會被押送刑場,橫豎都是死。死人最能守住秘密,我現今同你說多幾句又有何妨?”
“可你與我說這些話,卻又像是不想讓我死。”
“入了內監,哪能輕易逃出生天?接下來是死是活,全看你造化。但你若真是白帝遺胤,我倒希望你活下來。”獄卒道。
“因為蓬萊的夜已夠長了,咱們都在等著破曉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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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從那骨片上讀出了文字後,小椒便時常催著鄭得利往下譯解,然而那契文佶屈聱牙,鄭得利每看上一行,便得費半日工夫。兼之那骨片古怪,才寫得一段話,便又換了別種文體記述,七零八落,看得鄭得利無從綢繹。
小椒心如火焚,烏蠅似的繞著鄭得利走,時不時催上一二句:“看出什麼來了?”鄭得利哭笑不得:“秦姑娘,這又不是尋常書冊,一嚼便通,哪能解讀得這麼快的?”
在譯解這骨片期間,楚狂回過府來一趟。小椒見了他,沒甚好氣,大叫道:“你還有臉回來!”
然而楚狂並不似往日那般油滑發笑,企圖矇混過關,神情始終淡淡的,竟有幾分似方驚愚平日裡擺的那張死人臉了。他說,“我改主意了,我會去救人的。”
小椒對此不屑一顧,對他大吐口水。她深知這長工是十足的猾頭,是誰給的銀子多便歪向哪頭的牆頭草,這日說要去救人了,指不定哪一日又倒戈往別處了。楚狂也沒同她多費唇舌,只說自己要去醉春園一趟,回來時卻帶著一張用白布裹著的骨弓,在廂房裡給弓上一條新的牛腱弦後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小椒也不去管他。
鄭得利終究在骨片上讀出了些有用的字句。就在“昌意二十三年建戍月”這條目之後,有一句是“民議沸騰,怨嗟盈路”。看來方驚愚平日裡大得人心,若是真斷了其腦袋,倒會引得蓬萊黔首們不滿。於是鄭得利對小椒道:“這上面寫著,聽到驚愚被處決這訊息後,蓬萊百姓怨聲載道呢。”
小椒聽了,眼淚倒像決堤了似的,“那看來扎嘴葫蘆變成一隻死瓢,是板上釘釘的事啦?”
她心性天真無染,倒不先去疑為何有一塊記載著未來之事的骨片,只覺上頭寫的便是真事。可鄭得利卻對這骨片懷抱疑心,爹給自己這骨片時,只說這是蓬萊的古舊史書,可古人怎會將尚未發生之事記載其上?
然而鄭得利再細加考勘,發覺那骨片上記述到的其餘事項倒一一應驗了,只覺骨片上的文字確是真實可信的,頓時心中思緒如麻。
忽然間,他一拍腦門,道:“等等,咱們的路倒還未走絕。《孟子》裡道,‘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將驚愚下在牢內本就是不講道理的事,想必街坊也早有怨心!咱們去同大夥兒說一聲,教他們行戮那日齊去鎮海門,大鬧一通,然後咱倆再趁亂救下方驚愚!”
小椒聽了這話,兩眼一亮,生機勃勃地跳起來。然而鄭得利說罷這話,卻又覺得不妥。這事說得輕易,但行戮那日約莫要綁出十位以上人犯,防援的仙山吏大抵有二三百人,且由數位軍尉護送,兼之國師臨場,仙山吏只會將法場圍得水洩不通,就憑他們兩人,哪兒動得了手?
可他看小椒目光發亮,落進了晶片似的,也不好拂她心意,說:“咱們試試看罷,走一步看一步。”
方家小院前此時正有兩位仙山吏站崗,為的便是時時監看他倆舉動,免得小椒作亂。鄭得利和小椒一合計,先到馬棚裡抱了一捆茅草,紥了兩隻草人,脫下身上常穿外衫,裹在草人身上,並將其放在樹邊的馬紮上。因有樹影掩映,遠遠望去倒似他倆坐在樹下發呆。
兩人從下廚邊的牆頭爬出去,鄭得利不善做這鼠竊狗偷之事,摔了一屁墩兒。他一瘸一拐,和小椒一齊去了醉春園。
才進了烏臼衚衕,一夥穿紅著綠的妓子便熱情地圍上來,花團錦簇似的圍著他們,吃吃發笑:“兩位上咱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