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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洄源溯昔所見的少年仍有幾分相似,只是如今,他的功德碑高聳入雲,在修真界可謂呼風喚雨,就好像幻境當中的最後一幕,在東方曙光大亮的瞬間——那瘦骨嶙峋的少年與凜然威風的神像,於此時融為一體。
玄度淡淡一笑,和藹道:“珺兒。”
洛餚用力攥緊沈珺的手,那五指冷得好似失了溫,聞聲劇烈一顫。
“時過半載,你修為精進不少,為師甚感欣慰。”
話語間,玄度輕抬右腕,被拂塵絲所纏覆的鱗鞭便驟然一緊,青竹虛晃半步,唇邊竟流下道細細的血絲。
鱗鞭乃他往年所蛻之蛇皮所化,與他心脈相連,承受此擊就好似被生生挑斷了根經脈,由此可見玄度修為。
洛餚見青竹氣息不穩,忙朝他擲出張符籙相助,而玄度連掃也未往他二人的小動作掃上一眼,拂塵悠悠搭回臂彎,“金秋九月,最末的一季夜曇也應是開了,珺兒離觀前可曾見到?”
沈珺指骨節處傳來輕輕一聲響,大抵是攢拳太過用力的緣故。“師尊可知,您於三劫迴圈封山之時立於此地,意味著什麼?”
玄度舉目望了望天色,好像要談及氣象般雲淡風輕,“沒見到也無妨,來年總會再開的。”
“此地僅有您與我等四人”
“有言亦日夜關照,說不準來年開得更好。”
“觀尊。”
沈珺驀地提高音量,玄度這才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依舊舒眉含笑,和煦的音調卻令人脊骨發寒。“十三載師徒情意,你這一聲觀尊,倒顯生分。為師自出關後隱隱似有所感,有人於雲安故居處尋得了為師過往,不知你可否告知為師幻境所見?”
“你入夜難道不會做夢?”洛餚不動聲色地祭出搖光,一瞬不瞬道:“夢到一陣斷斷續續的嬰兒啼哭,不到數秒便倏然止息,爾後是液體滴答流淌的聲音、被灌入水囊的聲音,壺裡的水逐漸燒沸,漫開肉煮熟後的味道——你把她殺了。”
玄度悵然搖首,“是阿妹,救了我們。本尊將舊憶封存故居,便是為祭奠於她。”
“你難道不懼嗎?”
“懼?”玄度反問,“有何可懼?”
“懼怕你殺人之事敗露。”
“本尊一生光明磊落,所行善事恆河沙數,身上功德不計其數。哪怕呵。”玄度一時忍俊不禁,“哪怕為人所知,又有何妨?一次失手,或一次差池,難道能夠掩蓋本尊實實在在的善舉?本尊曾出手相救的修士百姓成千上萬,不過殺這一個兩個、十幾二十的人,又何罪之有?”
玄度拂塵輕揚,眾人旋即見到那憑空浮現的青面獠牙的假面。
“羅、浮,本尊記得你。”
而沈珺目光只凝於拂塵絲上,方才洛餚所言使他喪命之物,正是千萬根削鐵如泥的線,根根都淬著寒光似的,恰好與假面下緣一條條、似被利物割出的痕跡重合,他才驚覺自己曾無數次撫摸過類似印跡——甚至仰望、敬重、翹首企足,如今卻彷彿被一盆三九天裡的雪水從頭到腳澆了滿身,叫他牙關不住發顫,恍惚錯覺整個抱犢山都搖搖欲墜,連帶著自他拜入卻月觀以來的所有所有。
所有十三年以來的教誨,教他如何心懷善念,教他如何矢志不渝。
“曾幾何時您乃我前行道路上永懸不墜的明燈。”
“今日你隨為師回觀,為師可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此語落,青竹怒極反笑,又是一記掌風送出,妖氣幾番暴漲,天邊雷鳴轟然。
“這由不得你!”
一時間妖氣強盛非常,洛餚卻心下發涼,暗忖這小蛇為何沒被支開。此妖從前與他二人一道修煉時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久前於卻月觀萬物有靈中匆匆交手,同他至多平分秋色,不然也無法被他送出幻境之外,怎麼這才不過半月,修為竟漲的如此之快。
玄度出掌以對之,兩道強勢非常的靈息相撞,令氣流霎時凝滯,洛餚當即察覺到雪沫落下的速率趨緩,下一剎那,大雪逆天疾行,回溯而上,宛若當年神臨之際的偶合。
洛餚不敢怠慢,在沈珺手背輕點兩下後便拔劍相助,六如與搖光雙劍配合滴水不漏,見縫插針地直向要害處,玄度卻分毫未亂,遊刃有餘地周旋其間。
“珺兒,為師素來將你視如己出。”
“您於我亦如師如父。”
沈珺話語中的停頓比以往都來得長,搖光已不在他身側,那弱冠之年由玄度所贈的利劍,眼下正直指向贈予之人。
他隨手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