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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至少這一路以來,直到銘巳言“不止”之前,他都是如此認為,但如若柳惜確實引得大拿出手,他卻又覺得怪異了。
因為此番行事的投入與回報根本不成正比,他原以為魔道的手伸到崑崙來,無非是忌憚論道會商討誅邪一事,可只要攪亂此局,便已是效益最大化的結果了,付出再多也不會有更大的收益,他們既不可能直接攻上崑崙,也並非所有仙門前輩皆蒞臨此會,故而亦不可能將仙道掌舵人一網打盡,縱然退而求其次,殺了段川和銘巳,但落魂鍾尚在一日,奪取不周山靈脈也絕非唾手可得之事,那他們如此興師動眾,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今疑竇之心一起,洛餚猛然驚覺,那以小周天攫取山川之靈的陣法實則有些許倉促,起碼並不隱蔽,用“調虎離山”作為解釋固然可行,但逆向思來,亦或許是準備不足的結果。
他惴惴不安的心緒愈發騷動,恨不得將護身符貼了沈珺滿身才好,指間翻舞薄刃的頻率愈快,幾乎連成片銀色的花苞綻影。可銘巳那老狐狸打著和藹幌子的激將法又不能上鉤,倘若鬼道修為暴露,光安定下身後這群小兔崽子都會是件棘手事,平白浪費沈珺爭取來的時間。
洛餚不動聲色地轉動目光,晨曦方耀的盛芒已融化開來,湛色晴空綴著積雪般的雲。
此刻有朝陽在東,方位並不難分辨,等下了雪線,路便好走得多,也不必再擔心御劍之術被人覺察。
如此行出一柱香時辰,仙門弟子中漸漸有了些聲音,小尾巴似的綴在隊尾,使他忽覺自己四周安靜不似尋常,才恍然發現景寧竟一路都未曾開口,往日一刻清靜都難的耳朵根沒了嘰嘰喳喳的聲響,居然有些不習慣。
洛餚回眸望去,見景寧神情懨懨,頗為魂不守舍。
他指尖往乾坤袋內一勾,銀瓶在指根繞了幾圈,拋給景寧時劃出道瀟灑的弧線,“留著。”
“”景寧雙手捧著,怔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不要?”
“我留人家心頭血做什麼,又不是沾來賣饅頭的,你收著好歹留個念想。”洛餚隨手摺起嵩草,問:“他可有留下數語?”
“他說”景寧頓了頓,“若鮫人註定要揹負無止盡的洄游,他便去尋與映雪閣主同墜滄瀾海的劍。”
洛餚沉默片刻,將折成鯉魚形貌的嵩草放進景寧掌中,“心有所向,未嘗不幸。”
景寧喃喃道:“那我之所向呢”
他又問景昱,“那你之所向呢?”
景昱很輕地笑了一下,頰邊梨渦顯出些安撫意味,卻沒有回答。
景寧回首遠眺崑崙,恰如詩云“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穹宇雲海翻騰不息,好似紅塵滾滾,大江東去,那一瞬仿若浪有千疊,流逝的卻不是水,而是淌不盡的殷紅血,最後沉澱成時歲河底一顆渺茫的沙粒。
而那被白雪覆蓋的、一望無盡的路,每一處蜿蜒、每一道曲折,都在途中寫滿了欲買桂花同載酒——
他揉了下眼睛,眼眶乾澀得刺痛。
雪沫終究是掩蓋了他們的足印,一切痕跡都蕩然無蹤,偶逢上決浮雲,下絕地紀的劍風餘音,洛餚都要微不可察地步履稍滯,忍不住去回想那捕不住的淡影,浮躁的思緒蒙在心頭,揉摁眉間的舉措越來越頻繁。
終於寒氣漸消,步入冷杉林帶,眼見下山的路途順遂,再多行半刻鐘便能御劍傳送,洛餚緊繃的心絃方松稍許,就倏忽眼皮一跳。
他回首將食指抵在唇邊,隨性輕慢的動作,竟使弟子難免交談的雜音戛然而止。
洛餚側耳細聽著,向景昱打了個東南方的手勢,略一思量,以口型道:“我就不隨你們下山了,不過別擔心,我會等你們傳送後再走。”
景昱緩緩搖首,“洛公子”
洛餚無奈道:“我這張臉怎麼換了跟沒換一樣。”
“畢竟仙君不可能會有第二位道侶。”景昱道,“我相信他也不希望你孤身涉險。”
“你們仙君那才叫孤身涉險,行了,我會當心的。”洛餚揮揮手,示意會在暗中尾隨最後一段路程,便翩然隱於林廕庇處。
他刻意待仙門弟子走後,仍於原地停了半刻,想一探那煞氣來源是否隨之移動,但幽冥聖器又突然沒了異樣,只是脊背依舊發燙。
趁四下無人,他將靈息隨大周天貫通經脈,熱流湧過四肢百骸,舒爽直達胸臆。可才徐徐吐出口濁氣,喉根的痛感就令人呼吸一窒。
洛餚撩開領口一摸,指腹再印入眼簾時已染上濃烈至極的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