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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餚抬首正對上段川審視的目光,不慌不忙道:“事關芸芸眾生,還是謹慎些為好。”
“願聞其詳。”
“依據海外經所言,鮫人一族受孽纏二十載,破咒方成聖,此‘咒’亦曾記於野史,是病眼不泣淚的傳說,其血脈要在弱冠年前取出滄瀾海聖水才能消除眼角烏痣,如果未消除,病眼將會進一步退化,從此失明。而倘若滄瀾海聖水當真是鮫人心頭血,那麼這個詛咒幾乎是無解的命題。”
景寧抿緊了下唇,剛想問為何,又擔心言多必失,硬生生忍住了。
“因為鮫人若是在剖心取‘聖水’中死去,那麼以聖水洗卻烏痣根本沒有意義,人都已經死了,又何必在乎失不失明?而如果不剖心取血,那麼失明就是一件必然發生的事情。‘取出’二字也值得推敲,至少說明取出之物於鮫人本身息息相關,不是隨便其他鮫人的血就可以消除詛咒,可如若當真揹負一個相悖的咒言,鮫人一脈還有可能傳承至今嗎?那豈不是死的死、盲的盲?”
洛餚隨手一攏懸浮的流塵,道:“除非這不是一個悖論,滄瀾海聖水並非心頭之血。”
景寧此刻才覺心率過載,徐徐吐出口濁氣,一顆心才落到半空,就忽聽段川道:
“還有一種可能。”
他視線冷冽地投在景祁身上,好似極北之地乍起寒風。
“要麼是取血後不會死亡。”
洛餚咬了咬牙尖,腹誹這人真是越來越難糊弄,景寧比他反應更大,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氣勢,即刻提高嗓門道:“剖心了還不死,你做夢——”
“咳。”洛餚乾咳一聲,“衡芷尊說了這麼多,可有問過景祁的意願?”
好像直到洛餚此番話音落下,眾人才注意到景祁從頭到尾都未發一言似的。
他分明是要被殺心取血的聖水瓶子,卻比看客更像看客,站在空蕩的瑤池畔,不知是凝視著泠泠水、還是觀望著瑟瑟塵,周身被鍍上一層置身世外的茫然,又彷彿側耳聆聽,平淡道聲:“可以。”
“不可以!”景寧近乎同時出聲,試圖以此蓋過他的語音。
景祁沒說什麼,反手用映雪劍在掌心劃了道口子,手掌沒入池水裡,暈開的血色如墨染,再拿出時傷痕已然痊癒。
洛餚不贊成道:“你既然為鮫人血脈,創傷自愈並不能說明什麼。”語畢亦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