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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穆,亭下搖晃著藤扎的舊椅。
或許曾有人在午後時分,於搖椅休憩中享過似枕華胥的好夢。
旁觀這無言的一草一木,竟讓他一時生出些——
如果就這般留在卻月觀,似乎也不錯的念想來。
“洛餚。”
洛餚眼皮一抬,“呦,終於捨得回來了?”
南枝理直氣壯道:“是啊,好不容易有人能同我說說話,先前都快悶死了。”
洛餚仔細看了她片刻,“你現在好像可以距離玉佩遠一些。”
他從襟中模出那塊有綹有絮的玉,絲毫沒有什麼品質可言,只是如此細緻地把玩時,隱約可辨其上篆有淺浮雕,不過或許是年代久遠,磨損嚴重,已經幾乎看不清晰。
他在遊神間摩挲著圖紋,撇與捺倒像個名字。
“景昱與景芸帶我在觀內四處逛了逛,怪不得人人盡說江南好。”南枝飄在半空,青白小臉浮現雀躍之色,“景昱還道春水碧於天時,可臥畫船聽雨眠。我甚至同景芸約好,等她到了年歲便邀我一起去遊歷,賞遍千里江山、仗劍天涯。回來之後我們便在升州定居吧?”
洛餚笑著問她:“住哪裡?”
“就在卻月觀下買套宅子嘛,我都想好了,遊歷之時我和景芸遂大展身手,景芸負責劫富,我負責濟貧——嘖,濟你這個貧。然後我去看上的宅子中鬧鬼,把房價狠狠降一降,豈不是便能趁虛而入?到時候以此為據點,東抵餘杭、北上冀州、西平蜀地、南闖滄瀾海!”她興奮地舞了好幾圈,最後停下來,晃著腿道:“闖蕩累了,就回家來。”
洛餚撫著玉佩的手一滯,舉目遠眺,天邊雲翳匯聚,壓得低沉,似乎要起雨。
他本想說“話不要講得太滿”,卻見南枝瞧上去高興得很,於是心念一轉,只道:“好啊。”
南枝又忿忿呢喃道:“景寧還用陽春麵饞我!跟報菜名似的嘰裡呱啦亂吵一通,什麼燉生敲水晶餚蹄松鼠桂魚雞汁乾絲”
她唸到一半忽地住了口,無實體的單薄身軀彷彿被風吹動,清輝照過,顯出幾分透明色澤。
“好想嚐嚐糖葫蘆是什麼味道。”她突然說。
無邊夜色匍匐之下,連帶聲音也變得縹緲。
“算了,肯定也不是很好吃。”
南枝垂下頭,正要鑽回玉佩中,視線在獨立於庭院的人身上頓了頓,甚是困惑,“我怎麼見你流失的生氣愈來愈厚了?”不免有些擔憂地繞著他轉了兩圈,口中卻嗔道:“可別又成了短命鬼,我的豪宅還沒著落呢。”
洛餚冷哼聲道:“你的話怎麼跟景寧一樣多了。”玉佩一揚,二話不說地將她收了回去。
不過舉手之間牽動了後肩日漸潰爛的傷痕,難免軀體微僵,脊背沁出些虛汗。他折回屋中,拾起匕首在肩部比劃著,閒閒琢磨自己明日要如何把那塊腐肉剜去。
想了想又作罷,心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他收回手,面不改色地在尚未癒合的左掌心刺下一刀,手掌用勁合攏,潺潺鮮血便如涓流滴進硯臺。
狼毫飽浸濃殷,時見龍蛇走,左盤右蹙旭驚電。待所有符篆皆繪畢,已是子午相交、陰陽分曉的時辰。
卻月觀本就有結界庇佑,再加轉日將抵升州之人各個修為高深莫測、與魔道勢如水火,尋常陣法在此情景下根本發揮不了作用,若遜色於原有結界,則會被浩然靈息反噬;而若強硬於原有結界,鬼道氣息易被修道者察覺,到時如遇有心人借題發揮,卻月觀更是百口莫辯、得不償失。
如此想來,能夠使用的陣法也僅有一種,即效仿菟絲子,“寄生”於原有結界之上。但異於擬寄生物的是結界作為“宿主”並不受損,鎖陽陣也不會永久存在,待三十又六日之後將自行消解,此舉不過是以防萬一的後手罷了。
洛餚拾起所需符紙,借昏暗遮蔽身形,躲過守夜弟子,在觀中了無聲息地轉了一圈。咒術滲透陣眼,迸發出小簇銀光,在數個瞬息之後悄然無影。
最後,他回到沈珺的院內,於靜謐蔓延中,望見一株圓錐花序的梧桐。
他竭力摒除雜念,這回竟然亦確未再有那似鈍刀銼著顱腦的聲音叨擾,符篆漸入陣眼,幾乎沒有引發任何靈息波動,便是大陣已成。
洛餚情不自禁地抒出口氣,腰身後仰,將關節舒展開,只覺心情順暢,正要去睡上一覺,慢吞吞踱步時,腳下忽然踢到一枚石子。
瑩白光潔,有稜有角,大抵是池邊造景磕落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