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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寒昭掌門的幻象遲早會覺察。他的修為遠在我等之上,如若是在九尾幻境外,我與仙君合力或許能夠一搏,但現下他似乎不死不滅,就算我們精疲力竭,也實在難以應對。”

洛餚思慮著道:“不論幻境也好結界也罷,設定時總要有處陣眼。”

鬼道中人對此再熟稔不過,不過若想破局,勢必要先對所用陣法瞭如指掌。

只是這偌大密林內,不知要從何處著手。

“如是尋常地界,我們還可以分頭檢視,但是面對寒昭,落單可就棘手了。”沈珺指腹摁壓著劍璏,目光卻在一句話間朝那赭紅中的月白不露痕跡地偏移數次,“或許要將此處皆摸索遍,才能有所頭緒。”

不知道傳送的入口是否是,進入密林後他們便一路向北,倒是沒走什麼岔道,但也不知這林子究竟綿延多遠,又要走到猴年馬月。

三人沒再耽擱時間,向先前未探查的方向走去,皆留意著所見所聞的特別之處。洛餚眼睛微闔,一副有些睏乏的樣子,時不時糟蹋下途徑的植被,揪兩片樹葉就著月色光亮打量。

正如段川曾觀察游魚的脫序、隨性,無規律可尋,鍛造得再精妙、再趨近於完美的幻境,也終究有無法構造的缺失。

可此處不盡相同的葉子、從未重複的水紋,每個細節都昭示著平常和普通的現實。

究竟什麼是特殊的?

洛餚心緒萬千,當再次藉著月光,銀亮透過清晰的葉脈,他的視線隨之伸展,卻不經意地溢位了葉廓邊緣。那總是被充當成背景的夜幕,才第一次有意地印入眼簾。

他移開障目的葉片,仰望穹宇星斗,恍然明悟時,心底極輕地嗤笑一聲。

在這關頭,沈珺的手突然扣住他的肩膀。

洛餚不解地看向他,卻彷彿從他眼眸中聽到刀尖在地面拖拽的長音,像女人指甲摩擦鏽器,緩慢地移動,刻下刺耳的空鳴。

如同一張催命符,一筆一劃地書寫:他來了。

鏡花

世間話本最常渲染女鬼,蒼白可怖的臉半遮在黑髮下,嘴邊流紅,似剛喝血啖肉。

她身若無骨地扭曲著飄蕩,漸漸滑出視線之外。

可下一瞬,她竟猛地定在身側幾尺!

冷不丁地用那雙沒有眼仁的眸子注視著他,目眥欲裂。

他嚇得拔腿就跑,發軟的雙腳險些使不上勁,心如擂鼓、氣喘如牛,悶頭不知道跑了多遠,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終於扶著樹幹停下來喘息。

回頭望身後空空蕩蕩,腦內繃緊的一根弦終於松馳,只覺跑動後渾身疲乏得厲害,或許是太久沒有鍛鍊筋骨,身體沉重得很。

他大手抹去額角冷汗,黏膩間卻觸控到縷絲滑。

冰涼的、柔軟的

好像是女人的頭髮。

他遲鈍地轉動脖子,視線貼上一張失神的臉,見他看來,她趴在他背上,俯近耳邊痴痴低笑著說——

後來的劇情洛餚沒看到,因為南枝在一旁大罵破話本刻板印象,她們可是壚邊鬼似月,皓腕凝霜雪,明明男鬼才面相猙獰,為了使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小嘴消停消停,他只得把書一拋說“就是”。

不過現下的情形倒是被南枝一語成讖,那寒昭老屍拎著刀,面色紅潤卻僅存眼白的模樣,確實和善不到哪裡去。

山影憧憧,樹影婆娑。

似是雲層給月亮蓋了層薄毯,天色頃刻變得黑魆魆,陰怖鬼森中,忽然掠過兩抹格格不入的顏色。

洛餚睨一眼段川,道:“早知我也換身黑衣裳穿穿。”

他本是隨意發發牢騷,段川卻令人出乎意料地有所回應,竟含幾分調侃意味:“等天光破曉,洛公子便又想換身白衣衫了。”

隱約感覺到身側白飄飄仙君的視線,洛餚也偏頭看向他,可轉過去後沈珺又好似從未移動過眼神。

洛餚眼眸小幅度地一彎,拾起擱置的話繼續道:“此處是黃道十二陣,鬼道古傳、陣法嚴密,有二十八處陣眼,分別對應二十八星宿。”

遵從《淮南子·天文訓》,黃道十二陣將二十八宿分成九野:鈞位、蒼位、變位、玄位、幽位、顥位、朱位、炎位與陽位,每一位設三處陣眼,而僅有一位是四處。

“若想離開,需要找到設有四宿的區位,並同毀那四處陣眼才可破局。”

段川心有存疑,“同搗四處?但我們只有三人。”

沈珺細聽著蔽日長刀破空之聲,道:“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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