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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裡蹉跎一生嗎?”
沈初宜愣住了。
她雖然心志堅定,聰慧穩重,可有些事她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沒有盼望過。
入宮那一年,她就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路。
熬到二十五歲,拿著月銀出宮,一家團聚。
以後無論多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她就不害怕。
如今,這條路已經走不了了。
年姑姑告訴她:“一條路走不通,就換一條路。”
“憑什麼你就只能任人宰割?”
是啊,憑什麼?
這幾日,沈初宜心裡不是沒有怨氣。
可當面對欺君罔上的大罪,在危機四伏的現在,沈初宜無暇旁顧,就連努力維持冷靜都很難了。
她也不過只是個十八歲的年輕女子。
年姑姑這樣一說,她便有些恍然大悟,可悟了之後,她卻沒有立即下定決心。
她不是自卑,也並非謙遜,她心裡很清楚,除了這一張臉,她沒什麼能同娘娘們比的。
她從小學的都是如何下田種地,如何餵雞養豬,她沒有讀過書,曾經也沒學過女紅,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
入宮之後,她倒是學了不少技藝,可那些不過是伺候人的花樣罷了。
能做什麼呢?
捫心自問,若她要喜歡一個人,也只會喜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德妃娘娘。
或者俏麗可愛的解語花宜妃娘娘。
怎麼也不能是她自己。
年姑姑不知她心中所想,她思索著說道:“蓁蓁,麗嬪娘娘現在願意讓你出來,就說明她對此事有十足的把握,認為不會被人知道真相,此刻是你最好的機會。”
“你得牢牢把握住。”
對於沈初宜,年姑姑確實是用了真心的。
“其他的事情暫且不提,為今之計,保命要緊。”
沈初宜頷首,鄭重道:“我知道的姑姑,此事讓您知曉,我知道是給您添了麻煩,可我實在不知要如何辦了。”
年姑姑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
兩人相差二十幾許的年歲,若是當年年姑姑出宮嫁人,孩子大約也是沈初宜這樣的年紀。
只是她沒這個福分,不能有沈初宜這樣乖巧的女兒,這些年在宮中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她從來都片葉不沾身。
不知道是老了,還是沈初宜同她太過投緣,這一次,年姑姑哪怕知道前路危險,也願意握住沈初宜的手。
人生在世,總得做一次良善人。
“蓁蓁,你莫怕,我知道你聰慧,能慢慢尋到出路,我這邊也替你斟酌,看看能不能想到法子。”
年姑姑說道:“你有什麼缺的,就來告訴我,若你不方便出門,就讓若雨來給我送信。”
若雨是剛剛分到永福宮的掃洗宮女,沈初宜沒有驚訝,她點頭:“我知道了,姑姑也小心著些。”
說了這一會兒話,沈初宜必須要走了。
她把棉手套和那包點心都留下,重新對年姑姑跪下,磕了三個頭。
“姑姑,我不知年節時是否還能再來,提前給您送來年禮,望姑姑松鶴長青,日月永樂。”
待沈初宜離開,年姑姑看著那針腳細密的手套,不由嘆了口氣。
“這孩子,可真命苦。”
回去之後,沈初宜仔細思索了年姑姑的話,年姑姑所言甚是,陛下即便寡言少語,冷淡薄情,卻也很少會暴怒,更不會遷怒他們這樣的尋常宮人。
事情是麗嬪逼迫她做的,她寄人籬下,只能身不由己。
思及此,沈初宜翻開包裹,從裡面找了一塊之前存起來的料子。
那只是一塊青黛羅,宮女們可以用來做衣裳鞋襪,因為質地結實,也常會做荷包。
不過這料子有些硬,不柔軟也不漂亮,看起來灰灰暗暗,並不昂貴。
沈初宜仔細裁剪了一塊料子,慢慢做針線。
她剛做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紅果的嗓音:“初宜,娘娘叫你。”
沈初宜忙把針線鎖進櫃中,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跟了出來。
紅果上下看了一眼,見她衣著乾淨整潔,身上的藕荷色宮裝微微寬鬆,遮擋了纖細的腰身。
頭上梳著宮女慣常梳的垂髫髻,髮髻上並沒有麗嬪最近賞賜的金貴頭面,只戴了一隻銀髮簪,別了兩朵藕荷色的絨花。
乾淨素雅卻透著一股子靚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