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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過是幾張紙罷了。”宋大人給我夾了筷子的筍絲,語氣緩和下來:“但日後書房裡的事兒別插手了,這是最後一次。”
心頭猛地一跳。
我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擅入書房自來是大忌,我今日讓下人把字畫收起來,難免別日下面的人託著我的名字,去書房裡取‘不能拿出來看的東西’,我又不是沒聽過這樣的事兒,額頭倏忽之間被嚇出了一頭冷汗,“大人……妾身錯了。”
宋大人放下筷子,拍了拍我的手:“瞧把你嚇得,吃飯吧。”
“……是。”
一百八十六
迎春花開的最爛漫的時候,船槳也即將啟程了。
離去京都前,我和宋大人一起去了郊外的山莊,想把宋老夫人一起帶走,然沒曾想老人家是一步都不肯走,縱是我們好說歹說都不肯離開。
總不能讓她跟著一幫丫鬟婆子們住這裡呀,宋家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連個當地的旁支都沒有,我苦惱了小半天,就聽大人說道:“既然娘您不肯和我們走,那我便寫信讓大伯將煙成送過來吧,有他陪著您,也好天倫之樂。”
我怔然,問:“您說誰?”
“宋煙成,我的繼子。”
一百八十七
這人實在是我的夢魘,總是在我想忘掉的時候突然出現,令我措手不及。
因著在大人口中聽到他的名字,我好幾日都打不起精神來。
幸而大人身邊的人實在是比我調教出來的下人規矩多了,順順利利地就上了船,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我們走的是水路,從港口出發,繞京都小半圈,再南下去蘇杭之地。
帆揚起,晴空萬里無雲。
我從二樓的小屋中走出來,遠遠望著宛若一夜之間迎春齊開的錦繡京都、雲霧中的皇城還有遠處群山青蔥,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了片刻的茫然。
今日離去,
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如今的我連思鄉之情都實在多餘,強迫著自己閉上雙眼,我扭身回了房。
一百八十八
船是大船。
三層高,五百多的廂房,光是每日倒的餿水都能引來一群魚兒的爭相撲水。
府裡面好多的丫頭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上船,新奇喜愛自是不用多說,我卻不允許她們隨意進出,除了徐嬤嬤和幾個婆子外其餘人只能用膳時才能出房門。
非是我待人嚴苛,恰恰相反,我之所以不讓她們閒逛正是為了她們好。
南下的船隻多是進京的才子,風流瀟灑、愛好些風花雪夜不切實際的東西,再加上手裡面也是有幾個錢字兒,這艘船又是頂頂的好,故而,我們樓上的廂房裡常年被包下來,住了十幾位風塵佳人,姿態婀娜、香氣撲鼻,勾的船上的男人們按捺不住,不過兩三日便成了她們的座上賓。
我怕府裡調教出的丫頭單純不懂事,被那些個男人佔了便宜,而且我們住的十幾個房間都是二樓靠近臺階的,夜晚總能聽到隱隱的歌舞聲。
順帶著說一句。
上了船後,房間變多了,我和大人便又分榻而眠,這使我輕鬆多了。
我早已無法忍受床上有其他人的存在,即使是大人也不行,實在是上輩子的記憶太過深刻,這段時間為了飾演賢妻的模樣,我忍得著實辛苦,每日早早起來敷面遮掩眼下黑眼圈,好幾次都想找個法子去廂房住。
幸而,這樣的折磨總算是有了頭。
比起我的暗暗愉悅,徐嬤嬤和瑪瑙她們卻是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我瞧不上眼身邊的人天天擺這張臭臉,便趁著午後,笑著問徐嬤嬤:“是船上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嗎?怎麼這幾日瞧著你的氣色這般不好?”
“老奴無礙,謝夫人。”徐嬤嬤聽我這般說,連忙低下頭不敢讓我瞧她的臉色。
我用扇子輕輕遮住自己的半邊臉,挑高的眉頭詫異道:“那可是奇了,我原以為你是身體不舒服才這般態度,難不成是我做了什麼事情,惹嬤嬤不高興了?”
“哪裡是您的問題……”徐嬤嬤嘆了口氣,讓正在給我捶腿的翡翠去一邊站著,她跪在踏腳凳上輕輕給我按起了腿,“夫人,咱們在這船上都快飄了小十天了,可大人一次都沒有回來過,您就一點兒都不擔心?”
“擔心什麼?大人不是說了,船上有他上學時的同窗好友嗎?男人們的事兒,咱們婦道人家不插手最好。”我笑著道,放下扇子,舒舒服服地給自己剝了個葡萄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