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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八
元寶住的是最後一進院子旁邊一趟廂房裡,這邊是下人房和倉庫,直接通著送著的後門,平時幹水和一些雜物邊從那裡進出,有婆子專門守著。
這裡比這前面要簡陋許多,我除了在徐嬤嬤那件事後,來查了一次庫房,便再也沒有來過。
琉璃為我推開了院門,還沒進去,我就聞到了一股子冬日裡面汗悶在衣服的臭味兒,皺著眉頭,用帕子捂在鼻子上:“平日裡都不打理嗎?你們這樣天天在這樣的地方,說不定要生病的。”
“這也是沒辦法,”瑪瑙從懷裡把香薰膏掏了出來,擰開蓋子,遞給我:“我們這些跟在你身邊的還好,婆子們會給個面子,燒水的時候順帶了我們的一份兒,足夠擦手擦身的,其他地方里幹粗活的可就慘了,況且衣服多下水幾次就洗薄了,誰也不敢。”
我聽的眉頭越來越緊,上輩子京都曾經發生過一場疫病,白天的時候人還好好的,到了夜晚突然間渾身燒的通紅,天不亮就死了。
當時鬧得人心惶惶,大街上都沒了人,大人那時候還沒有遠赴邊境,整日裡為了這黎明百姓發愁,連帶著我們後院也不敢太過於鬆懈,日日請醫官上門,喝的都是下雨天缸裡攢的無根的水,從來都是用艾葉水洗手,可即便是如此,服裡面也有人出現了同樣的病症。
那是個外院的小廝,平日裡負責採辦,聽別人說年紀還小的很,平日裡連病都很少得,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般倒黴。
同屋的人發現這人患了病後,一刻不耽誤的把人裹了送去了城外,然而之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不到半日,後院里居然又發現了兩個臉色潮紅的人,剛剛還能和人說話呢,轉個頭就倒在了地上,一點都沒有徵兆。
多虧了大人是當時恰好快這個事情,不然說不定我們整個府裡的人都會被隔離。
整整十日,宰相府上上下下的人被嚇到全部都不敢入眠,油燈一整晚的點。
最讓我覺得記憶深刻的是,醫官當時來府裡直接把同屋的九個人都單獨弄了出來,關在了柴房裡。
不到五日,這幾人通通發病。
我們一面為他的料事如神所震驚,一面又害怕自己也患上這見首不見尾的怪病,也是從那一時起,我便覺得,把人聚在一起,就容易生病。
一百六十九
宋煙成與宋大人一同進了屋子,一進門便能看見正掛在桌案牆上的一幅山水。
他在心中暗暗驚歎了一番,多看了兩眼,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練出這等的功底來。
聽說宋清漣師承楊大儒,看來自己應該應該找時間去鋪子那邊淘上兩本真跡來。
他一面想一面將目光落在了旁邊的題字上,不由得心中惋惜起來,可惜了這一幅好畫,竟配上這樣的字型。
依照宋煙成所看,宋大人樣樣都是出挑的,只是自己太過於清瘦娟秀,少了幾分應有的大氣磅礴,特別是那撇,他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非要上挑?
他難道就不覺得難看?
“過來。”宋大人給他端了個杌子,放在桌案旁邊,道:“前幾日你給我的文章甚好,只是有一點,字寫得不夠工整,我特意描了個字帖與你,每日抽上半個時辰練一練,對你大有好處。”
宋煙成:“……多謝父親。”
不。
我並不想要。
一百七十
元寶的現狀比我想象中要好上許多,或許因著生病,有些沒精打采的,見我來了,才勉強撐出點精神頭來:“夫人。”
我見他居然還想行禮,快走了過去,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你快好好躺著吧,用膳了沒有?”
“還沒,吃不進去。”
我算了下時辰,“那你吃藥了沒?”
“小的不過是略感風寒而已,您快些回去吧,別沾染了晦氣。”元寶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著這種懂事的話,我的心忽然軟成一片。
我那苦命的孩兒也是如此。
明明高燒已經臉色通紅,醒後卻像個小大人一般安慰我,縱使再如何難受,也沒有在我面前哭過、鬧過……
“告訴夫人,你有什麼想吃的?”
元寶想了想,一咧嘴,露出了少了一顆牙的笑容:“小的就想病能快點好,我好出去玩兒。”
“看你這沒心沒肺的。”我捏了捏他的臉。
一百七十一
江子期從來都沒有想過,在自己期限步入不惑之年時,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