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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勸到一半,忽然間心裡面心生一計,問道:“不若這樣,等年後了,我去書一封,讓咱們欣兒回京都陪你過段日子如何?”
“這……合適嗎?”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放心。”姜皇后拍了拍泰安公主的手背,憐愛道:“瞧你這些日子瘦的,都快沒了個人樣,說出去還以為是我這宮裡面苛待你了呢。讓你女兒回來陪陪你也好,開心開心,我這老婆子呀,可是沒有辦法哄你嘍。”
泰安公主平素裡最受不了她母親擺出這副模樣,控制不住地心裡頭也跟著發酸。
她如今雖然已貴為一國皇后,但到底還是她的母親,之間的血脈是斬不斷的,不自覺的心裡面更加暗恨那個眼裡心裡都是些下流事的男子,平白招惹她,反倒讓她擔憂了這麼些日子。
“母親,您說的哪裡的話?只要我瞧上您一眼,那這一天裡就什麼煩心事兒都沒有了。”泰安公主揮退身邊的侍女,跪在姜皇后的腿側,輕輕的拿著小錘子給她敲起腿來:“我只願侍奉您到老呢。”
二百一十三
夜晚,萬籟俱寂時。
我摘掉頭上的髮飾,將高盤的髮髻拆開,編織成辮子搭在胸口,一面在髮梢兒系紅繩一面朝床榻上走去。
大人正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封信,皺著眉,似乎信裡面並沒有寫什麼好訊息。
我走上前在他的身後墊了個大迎枕:“這樣子看書小心腰疼,您這邊要是事情趕,就先回書房那兒吧。”
“沒事兒,就差一段了。”
我見狀便也不再勸了。
先前我不知道大人的書房並沒有爐子,後來查了每月的賬冊才發現冰敬冬敬大人這邊用的極少,才知曉了這個訊息。
我不太明白這幫讀書人究竟為何這般待於自己,勸了幾次他也不聽,那麼便只好讓他多留在我這邊的小書房裡了,以免生了病。
用剪子拔了拔油燈的燈芯兒,我索性從盒子裡面翻出一沓新的鞋底,開始納鞋來,說來也怪,府裡面的繡娘無論是做工還是樣式,個個都比我好,然而大人卻總是挑著我做的幾樣穿在身上,時間久了,我也不好意思讓他日日穿舊的,變一茬接一茬的幫他做了下去,一晃,這新的舊的加在一起,都快攢了十幾套了。
大人忙了差不多快有兩刻鐘之後才放下了書信,起身走去耳房那邊,回來後神清氣爽,而我手裡面的鞋底已經快把線都封好了。
“您這邊是忙忙完了?”
“嗯。”大人兌了點兒熱水,在銅鏡架子面前擦洗乾淨手章上的墨點。
他自從發現我不愛叫外人進屋之後,自己也不再叫人過來伺候了。
這份心細,真是比什麼金玉都要珍貴。
“你屋裡面的丫鬟啊,真是越來越懶惰了,盆子裡面居然連水都不是溫的。”大人說著把帕子格在了桌案上兒上。
我心知他並沒有生氣,笑道:“你也知道我對待從城西宅子一起熬出來的這幾個丫鬟,個個都是心尖肉一樣的,哪裡能捨得讓她們大晚上的過來挨凍呢?”
“那你院子裡的元寶呢?都快被你養成了個小少爺,真不知你身邊的那些下人是上輩子積了什麼福。”他打趣道。
“元寶才多大?我要是不對他好點兒,這孩子也太可憐了些。”我搖頭嘆息道,想起之前的打算,裝作不在意的問:“過了年,也該給煙成找個大丫鬟了吧?”
大人似有不解挑眉看向我:“不是剛給他備了小廝嗎?可是他有同你說什麼?”
我連連擺手:“這種話哪能他到我面前說?您算算,煙成都多大了,說不定她身邊的人只有他連個丫鬟都沒有,說出去多丟人。”
“煙成現在是正該好好讀書的年紀,不可貪圖享受。”大人擺了擺手:“你也不要對他太過於放縱了,男子漢應當頂天立地才是,像深閨婦人般嬌養著,哪裡能爭氣?”
我暗想:不爭氣才好。
俯在他耳邊,我輕聲說道:“您可想錯了,我指的大丫鬟是……”
我細細講了一番,又直起身子:“這下子您可懂了吧?”
“……這,會不會太早了一些。”大人的耳朵被我吹得有點紅。
“哪裡早?我瞧著人家恨不得男孩子剛剛記事就把丫鬟掉在了身邊伺候著,以免到時候準備的不經心,咱們已經算是晚的啦。”我把床幔折在了一起,讓他上床。
大人還是有幾分遲疑:“你說的倒也對,使我恐他年紀太過於小,會因貪歡而垮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