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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止。
李楹手中握著崔珣折給她的那朵薔薇,她望著崔珣,腳步沒有動,一雙眼眸似有千言萬語,彷彿想讓崔珣走過來,崔珣抿了抿唇,緩步向前,步步走離了那片紅蓮業火。
他終於走到她的身邊,李楹忽覺得眼眶有些莫名的溼潤,她悄悄低下頭,雙手交疊,縮在綾羅衣袖中,那朵薔薇花,則如珍寶般,藏在掌心。
她低下頭時,露出的那一點後頸肌膚如白瓷般細膩柔潤,金色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似乎都散發著淡淡聖光,崔珣忽說道:“你方才,話好像沒說完。”
李楹怔了怔,她鎮定了下心緒,抬頭,說道:“沒有,我說完了。”
崔珣也沒追問,他只道:“我會幫你的。”
“幫我?”
崔珣點頭:“幫你,早日找到真相,投胎轉世。”
他把那四個字說出來了,李楹不知道他是無意說的,還是有意說的,她心中忽湧現一絲莫名的酸楚,她輕聲問道:“崔珣,你希望我投胎轉世嗎?”
崔珣看著她如琉璃般湛清的雙眸,他遲疑了下,但還是點頭道:“你不該留在這裡。”
李楹愣愣看著他,他眼神平靜,且堅定,她移開視線,帶著些許失望的說著:“知道了。”
隆興二十年,春。
這一年的春季,風調雨順,白鷺翩飛,農人耕田,商人絡繹,百姓安居樂業,萬民富足安康,一副盛世太平、海晏河清的景象。
但或許只有紫宸殿的人知曉,朝中崔黨和盧黨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局面,崔黨推新政,盧黨廢新政,兩黨之間相互攻訐,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只是爭鬥至此,但兩黨魁首崔頌清和盧裕民仍然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兩人皆不愛財,不愛色,不為名,不為利,只為著心中那一點夢想,若不是理念不同,倒是能成為至交好友。
盧裕民曾與崔頌清在朝中辯論:“士有百行,以德為先,這是五姓七望子弟入學教的第一句話,世家百年傳承,積澱深厚,子弟三歲讀經,五歲學史,文韜武略,更是不在話下,以世家為重臣,方能承前啟後,繼往開來,於國於民皆有大益。”
崔頌清對此嗤之以鼻:“世家固可為重臣,然大半世家,連稻和麥都分不清,又何談知曉民間疾苦?寒族雖出身微賤,也有志存高遠,矢志不渝之人,若宰相的兒子永遠是宰相,農人的兒子永遠是農人,天下就會變成一潭死水,五胡亂華之事,不久矣。”
五胡亂華,就是在盧裕民推崇的魏晉風骨時期發生的,崔頌清這是故意拿此嘲諷盧裕民,盧裕民氣的目瞪口呆,正欲再辯之時,忽傳來急報,道突厥內亂,突厥左賢王金禰外逃,如今已逃竄入了大周境內。
眾人驚愕不已,崔頌清和盧裕民都變了臉色,但朝中其他人,視線卻一致投向了手持象牙笏板,安靜立於一側的崔珣身上。
大理寺少卿盧淮首先嗤笑了聲:“金禰此人,曾任大周百騎司都尉,先帝待他不薄,他卻意圖謀反,事敗之後逃往突厥,不但當了突厥的左賢王,而且還屢次獻計,帶領突厥進犯邊境,這種首尾兩端的叛賊,居然還敢逃入大周?臣奏請聖人,即刻將其緝拿,凌遲處死,以洩大周臣民之恨。”
盧淮雖然在罵金禰,但卻悠悠看向崔珣,顯然意有所指,他是盧裕民內侄,無所顧忌,但是其他人卻低著頭,不敢附和,崔珣則是眼神始終靜海無波,彷彿聽不出盧淮在指桑罵槐一樣。
龍椅上的聖人點頭道:“盧卿所言甚是,立著各州縣緝拿金禰,務必要將其殺一儆百!”
聖人發話,群臣自然齊聲稱是,盧淮還補了句:“稟聖人,臣以為應將金禰生擒活捉,押送至大理寺拷打,說不定,還能牽出幾個叛國之徒呢。”
盧淮這話,更是意有所指,誰不知道崔珣當初投降突厥,只是因為沒有人證物證,而且他又抵死不認,這才沒讓他被以叛國罪處置,如今金禰送上門來,盧淮更是誓要趁此機會,將崔珣一併處置。
只是他話音剛落,處於漩渦中心的崔珣神色未變,倒是兩黨魁首崔頌清和盧裕民,臉色都白了一白。
李楹自從那日崔珣說她不該留在這裡後,她就莫名十分氣餒,人也怏怏的沒什麼精神,既然崔珣希望她早日投胎,那她也想早日查明真相,魂歸地府。
不過阿孃嚴令崔珣不許再查,李楹也不想再牽連了他,於是便想著自己去查案,但她畢竟不是崔珣這般的刑吏之人,根本不知從何查起,她想到城中酒肆人多口雜,經常有說書人借古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