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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快要爭吵起來,忽聽到一陣噠噠馬蹄聲,一個穿著金色明光甲的少年疾馳而來,他本長相昳麗,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魄,瞧起來像個漂亮尊貴的世家公子,但他又偏偏穿著一身金色明光甲,甲胃上還濺滿敵人血跡,眉宇間騰騰殺氣,這殺氣沖淡了他長相的昳麗,冬日日光為他甲胃鍍上一層金色光輝,讓他與世家公子比起來,更像一個英姿煥發的少年將軍。
少年翻身下了馬,手裡拿著一把鐵胎弓,大步走到曹五郎兩人面前。
那是,十七歲的崔珣。
崔珣冷冷看著曹五郎兩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吵?”
曹五郎梗著脖子道:“不是我要吵,是陸二非要為裴觀嶽說話。”
“閉嘴!”
曹五郎好像很聽崔珣的話,他悻悻閉了嘴,陸二問道:“十七郎,可有云廷的訊息?”
崔珣搖了搖頭,陸二急道:“都大半個月了,怎麼也能趕到長安了,為何援軍還是毫無動靜?”
崔珣沒有作聲,他只是掏出半個胡餅,扔給陸二:“別吃樹皮了,吃這個。”
陸二接住,驚奇道:“哪來的?”
“殺了個突厥探子,從他懷裡摸來的。”
陸二一瞅胡餅,果然上面還濺了點血跡,他問崔珣:“你吃過沒?”
“吃過了,不然怎麼只剩半個?”
陸二笑了笑,便狼吞虎嚥的大口咬了起來,崔珣又走到曹五郎面前,他看著曹五郎滲血的胳膊,抿了抿唇,便從懷中掏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乾淨錦帕,抖開將他傷口包紮起來,曹五郎急道:“欸,這不是你阿孃的遺物嗎?”
崔珣垂眸:“這時候就別管什麼遺物了。”
曹五郎沒吱聲了,他瞥了眼蹲在地上吃的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的陸二,又悄悄在崔珣耳邊問:“喂,你真吃啦?”
崔珣沒理他,曹五郎嘖道:“你肯定沒吃,陸二心粗,我心細。”
崔珣皺了皺眉,他給傷口打結的手一緊,曹五郎就哀哀叫喚起來:“哎,疼!”
崔珣打好結,拍了拍曹五郎傷口,又引起他一陣叫喚,崔珣道:“好了,郭帥在哪?”
“忠……忠義祠。”
忠義祠在落雁嶺中央,裡面立著漢朝蘇武和張騫兩人雕像,蘇武牧羊十九年不改丹心,張騫被俘十年不忘使命,漢人感念他們忠心,於是在此修了一座忠義祠,不過這忠義祠年久失修,已經是破爛不堪了,郭勤威神情困頓,身上數道流矢傷痕,正怔怔仰頭看著面前的蘇武和張騫像。
崔珣進了忠義祠,他放慢腳步,但還是被郭勤威聽出來了:“是十七郎吧。”
崔珣抿唇,他拱手道:“郭帥,雲廷還是沒有音信。”
郭勤威轉身,他緩緩搖了搖頭,眼神中盡是悲愴:“怕是凶多吉少了。”
崔珣從未見過郭勤威露出此種神情,他從軍三年,一直跟在郭勤威麾下,郭勤威無論遇到什麼險惡境地,都是鎮定自若,泰然處之,主帥如此,手下將士才會安心,但此時郭勤威一改常態,竟隱隱有了英雄末路的絕望。
崔珣心驚,郭勤威喃喃道:“何九去了裴觀嶽那,更是凶多吉少。”
他連日幾乎未眠,加上身上有傷,又折損兩員愛將,眼前一暈,還好崔珣及時扶住,才沒有栽倒在地。
崔珣扶他坐下,郭勤威靠著硃紅木柱,喘了幾口氣,眼前那片漆黑才好了些,他慢慢看向崔珣,眼前的少年面如美玉,手上除了搭弓練劍磨出的薄繭,並沒有其他勞作的痕跡,這是大週五姓七望之首,博陵崔氏才能養出的世家貴胄,郭勤威看著他,道:“十七郎,崔相公當初修書給我,將你舉薦來天威軍的時候,我還很是擔心,怕你一個世家子弟,在我們天威軍呆不習慣。”
他突然提起三年前往事,更是有一種末路悲涼,崔珣思及往事,他眼眶一熱,低頭道:“沒有,很習慣。”
郭勤威笑了笑:“你剛來的時候,也不愛說話,誰喊你你都懶得搭理,何九他們還找我訴過苦,說你這個世家子,看不起他們,但我觀察卻覺得,你不是看不起他們,你是在拒絕所有人,我便讓曹五和雲廷多多照顧你,雲廷年紀比你大上一些,曹五和你同歲,雲廷穩重,曹五熱情,他二人都是不怕麻煩的人,沒過多久,你也願意和他們說話了,再過了一段時日,沒一個人來找我訴苦了。”
崔珣咬牙,他眼淚一顆顆,落在地上:“大家,都對我很好。”
郭勤威點了點頭:“但是,這些待你好的人,今日,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