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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已然憤怒到痛哭失聲:“你說一切拜阿孃所賜?你說阿孃不愛你?你四歲時重病,是誰衣不解帶照顧你的?你十歲時被江州王派的刺客行刺,是誰推開你、用身體擋在你面前的?是你口中不愛你的阿孃!
阿孃為何要你做聖人,那是因為阿孃與你阿耶殺戮太重,將來後世定然譭譽參半,阿孃想你做一個人人稱頌的仁主,千年萬年,提起來都是一片讚譽,這也有錯嗎?”
“當然有錯!”
隆興帝反駁道:“那是你的想法!
你有問過朕嗎?你總想讓朕變成另一個阿姊,但朕不是阿姊!
朕就是如你與阿耶一樣,自私、殘忍、狠毒的人,朕變不成阿姊!”
太后咬牙,她瞪著隆興帝,但隆興帝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的悔意,她驀地心灰意冷,頷首道:“好,沒教好你,是阿孃的錯,你我母子,多說無益,就讓一切,在今日結束吧。”
隆興帝不屑一笑,他踉蹌著起身,將惠妃的盔甲拿了過來,然後端坐於地,將盔甲放在膝上,此時此刻,他寧願讓這段畸形的愛情陪他,也不願再跟太后開口懇求一句。
他整了整衣衫,平靜道:“是毒酒,還是白綾,阿孃拿給朕吧,反正,朕不會後悔。”
他最後說道:“阿孃,你也不用終身吃素,為朕贖罪,朕不稀罕。”
太后彷彿衰老了十歲,她扶著彩畫牆壁,蹣跚起身:“你不稀罕,阿孃也會這般做。”
她扶著牆壁,慢慢走出神龍殿,直到出殿時,才身體虛軟,差點摔倒在地,內侍七手八腳扶住她,她瞥了眼內侍手中端著的金盃,緩緩閉眼,聲音是無盡的悲涼:“給聖人……送進去吧。”
隆興帝離奇暴斃,其後以不孝、悖逆等十大過被廢帝號,貶為庶人,太后下罪已詔罪已教子無方,十大過和罪已詔中,為了大周安定考慮,都沒有提及隆興帝賣國之罪,但天威軍家眷被放出來了,靜坐計程車子被放出來了,而且眾人都被嘉獎,唯獨他們反對的隆興帝死了,因此誰是誰非,一目瞭然。
正史雖然未提,但野史和詩詞之中均隱晦提及,相當於將隆興帝罪行昭告於天下了,千年萬年,隆興帝都將揹負永世罵名。
隆興帝無子,帝位空缺,諸王蠢蠢欲動,更有甚者譴責太后教子無方,不配做太后,只是尚書右僕射崔頌清和大理寺少卿盧淮等旗幟鮮明支援太后,太后又以雷霆手腕,迅雷不及掩耳扶宗室一幼子登基,史稱少帝,局勢火速被穩定下來,帝位已定,諸王只能望洋興嘆。
百姓雖氣憤隆興帝所為,但對於太后能夠大義滅親還是欽佩感嘆,而且太后執政多年,百姓生活日漸寬裕,田舍郎也能靠科舉做官,換一個皇帝,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因此百姓對這一決定也沒有過多意見,長安城暫且又恢復了平靜。
所有人都回歸了正常生活,包括陷於大理寺獄的崔珣。
這場牢獄之災,幾乎摧毀了崔珣所有的健康,出獄之後,他已形銷骨立,病體難愈。
啞僕雖投降突厥,但最後幡然悔悟,上殿為崔珣澄清真相,也不失為忠義之人,三司定奪後,將其判了絞刑,家屬免責,而死亡對啞僕而言,已經算是一種解脫了。
啞僕死後,崔府空落落的無人照料,魚扶危派了兩個嘴嚴的崑崙奴過來照顧崔珣生活,崔頌清也來看過崔珣一次,這個固執於新政、無視死難者冤屈的老人,終於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曾經和太后說,他此生唯願,政通人和,海晏河清,但如果連將士和百姓的冤屈都難以昭雪的話,大周又如何能政通人和,海晏河清?
他在崔珣病榻前,沉默半晌,最後說:“你的名字,已經重新加到崔氏族譜裡面了。”
少年時的崔珣,曾經很是自矜於博陵崔氏這四個字,但經歷過這麼多風風雨雨,青年的崔珣,早已對這四個字釋然了,他只是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加不加,我都是我。”
一個人的風骨,並不是由他的出身決定的,而是由他做過什麼決定的。
崔頌清又沉默了一陣,他道:“你的父親,想見你。”
崔珣還是搖了搖頭:“不想見。”
“你的四個弟兄,都被人殺了,他狀況很是不好。”
崔珣自然知道他的兄弟被誰人所殺,崔頌清說他父親和繼母每日以淚洗面,崔頌清頓了頓,又道:“當年你母親病重之時,你父親曾在她面前發誓,說就算續絃,也會善待於你,否則必遭報應,如今看來,這報應算是到了,你父親後悔萬分,他希望你能原諒他,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