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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淮點點頭:“要我做什麼?”
“如若少卿方便,能否將大理寺的驅邪之物撤去?”
盧淮問都沒問,就很爽快地答應了,魚扶危都有些怔住:“盧少卿不問問原因嗎?”
他本來還猶豫盧淮問原因的話,他該如何回答?如果說是有一個鬼魂想去見崔珣,盧淮會不會覺得他是得了瘋病,給他趕出去?
但盧淮根本沒問,盧淮只是道:“何必問原因?你是崔珣的朋友,這個原因,就足夠了。”
盧淮大概又想起了以前對崔珣的數次羞辱,他面上微微露出慚色:“你自認是崔珣的朋友,但我,卻不敢自認是他的朋友,我向來瞧不上他,可如今才知曉,我不如他。”
他話音落下,漸漸的,面上慚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視死如歸的決心:“不過,我雖不如他,但也不會因為不如他懊惱,天底下如他這般心性堅韌之人,極少,他做的事情,我做不到,可總有些事情,我能做到。
我盧淮,雖做不了崔珣的朋友,但做的了大周的臣子。”
盧淮雖待罪在家,可任大理寺少卿以來,知人善任,賞罰分明,比前任大理寺少卿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因此大理寺眾官吏都對他心悅誠服,他讓眾人撤去大理寺獄的驅邪之物,眾人也都默契地一句不問,將符咒和桃木等物全部撤掉。
李楹便這般順利地進了大理寺獄,她匆匆步在燃著火盆的走廊,待走到崔珣獄房前,她腳步卻莫名慢了下來。
她在害怕。
魚扶危跟她說,崔珣十指盡斷,她聽到的一瞬間,心如刀割,她知曉,那是和她血脈至親的阿弟所為。
她曾經十分感激阿弟,因為他的到來,讓阿孃緩解了喪女之痛,她也曾無數次想象過阿弟的模樣,他應該像阿孃多一些吧,畢竟百姓都說他清雅如玉,和神仙一樣,而阿耶長相偏英武,所以他應該像阿孃多一些,或者,他會不會有些像自己?
李楹就這般,對從未謀面的阿弟,生出了姐弟之情,在這世上,阿弟和阿孃一樣,都是她的血脈至親,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在崔珣懷疑阿弟的時候,她還為阿弟辯解,她說阿弟不會出賣國家,可誰能想到,她那麼信任的阿弟,真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他還故意指使三司,用女人刑具羞辱崔珣,他是皇帝啊,他可以殺了崔珣,但他不能這樣羞辱他,他這樣,配做皇帝嗎?他連個人都不配做了!
李楹咬著唇,心中又是悲憤,又是失望,她腳步越來越慢,她都不敢去見崔珣,一方面,是怕看到他的傷勢,一方面,是羞愧於她一母同胞的弟弟禽獸所為。
她步履放緩,但當走到崔珣囚室外時,她又不自覺加快腳步,飛奔過去,身軀穿過鐵鏈鎖住的牢門,來到囚室之內。
剛一踏進囚室,裡面的情景就讓她眼前一黑,只見崔珣昏迷著蜷在冰冷的地上,囚衣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上面佈滿斑斑血跡,十根手指更是皮肉脫落,隱約能看到斷裂的白骨,李楹只覺心如刀絞,她強撐著身子,挪到崔珣面前,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淚水簌簌而下,她顫抖著手,去撫摸崔珣血肉模糊的手指,她曾經最喜歡躺在他腿上,拉過他的手,把玩他的手指,他還問手指有什麼好玩的,她笑吟吟說:“因為你手指,長得好看”
。
可是,那般好看的手指,能寫得出行草,能吹得了竹笛,能折得了草螞蚱的手指,卻全毀了,被她的阿弟毀了。
她心中痛不可言,喉嚨哽咽出聲,淚珠更是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落下,一滴眼淚不小心砸到他的傷口上,生生將他痛醒。
崔珣昏昏沉沉,他費力睜開眼睛:“明月……珠?”
李楹哭得更厲害了:“是我……是我……”
見她哭成這樣,他下意識的,就想抬起手,去撫去她的淚水,但剛一抬手,就是劇痛襲來,任憑他如何咬牙忍痛,可額上的涔涔汗珠,還是洩露了他的疼痛。
李楹哭著說:“你不要動……”
崔珣盯著她,忽長長嘆了口氣,他聲音嘶啞道:“明月珠,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李楹抽泣著:“我為什麼不能回來?我還要問你,為什麼要送我去枉死城?”
為什麼要送她去枉死城?
因為不想出現今日的局面。
他根本捨不得看到她的眼淚。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強行撐著身子,想爬起來,但剛一動,就牽動傷口,他疼到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