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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昭二十年,立春。
現戶部侍郎李蔚於宮宴聯合官員起兵謀反,掀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皇城叛亂。太宣帝不敵,不堪受辱憤恨自戕,皇室宗親幾乎屠盡,血氣之重,七日不散。
餘下諸侯不滿李蔚繼位,紛紛劃地為王,與其兵戎相見,僅僅四年便戰火紛飛,千萬百姓流離失所,魯國自此四分五裂。
乾昭二十四年,冬。
隆冬臘月,魯國某處一間破敗廟裡,幾位衣衫襤褸的人圍著火堆烤火,四散的寒氣讓他們緊緊貼著對方。
而在蛛網密佈的牆角處,一個身著灰色袍子的女人蜷著身子微微發抖,不難看出其飢寒交迫。
她的袍子已經是近乎褪色的灰白,滿是補丁,看起和一塊破布沒什麼分別,還有些小,露出凍得通紅的一小截手臂,眼處蒙著著個灰布,像是瞎了。
“今年怎麼這麼冷,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熬過。”
烤火中的一個男人感嘆著,大口大口地哈著氣,雙手不停來回搓,眼角也因吹來的寒風時不時分泌出淚水。
“咱們過了這個段路就到洛城了,聽說景南王愛明民如子,興許我們能有一席之地。”
“嗐,要是我都怪那李蔚,本來俺們生活得好好的,他偏要造反!把我們這群老百姓害得連乞丐都不如了。”
另一個男人忿忿不平,言語間對謀反的李蔚大有不滿。
牆角的女人在聽到李蔚這個名字的時候動了動,手在周圍碰了碰,摸到一根木棍時鬆了口氣,藉著力氣站了起來。
木棍在地上嗒噠作響,引得幾人朝後看去,那個女人已經走到了廟門,外面風雪呼嘯,方圓百里都沒有半點活物,樹葉凋零的樹枝隨風擺動。
一人忍不住出聲:“喂,再走就出去了。”
旁人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別多管閒事,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還有心思管別人。
女人沒有因為那人的提醒而停下步伐,出來廟,迎著風雪逆行。出去的第一反應就是冷,凜冽的寒風在狂嘯,她不由握緊了木棍,艱難地在雪地留下了一串腳印。
尋常人在這滿天風雪中都會迷失方向,更何況是患眼疾之人,她一個不注意被石頭絆倒,狠狠地摔了一跤。
面朝雪堆,她冷得直哆嗦,苟延殘喘地倒在地上,四肢已然麻木,身體的求生本能讓她大口大口吸氣,可惜吸入的寒風連同雪籽讓她喉嚨發痛。
她想著,應當是要死了。
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快凍結了思緒,她開始恍惚,耳邊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不由想起兵變那天。
李蔚沒謀反前,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李蔚是她的夫君,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宮宴,眾人杯觥交錯,太宣帝在上面也是一片喜色,她本欲向敬酒,可敬酒宮女一時不岔,打溼了她的衣袍,她換身衣服的功夫,那場兵變就開始了。
等她趕回來時,宴上只有殺紅眼計程車兵和滿地的屍體,她相熟的、不相熟的、喜歡的、不喜歡的,都在地上躺在沒了呼吸。
而殿中心,她的好夫君一身紅色官服很是顯眼,冷著面孔舉著長劍刺向面前攔路的侍女,倒在一旁的華服女人將被僅剩的禁軍保護著,還分出神緊緊護著懷中的嬰兒。
那是她姑姑當今的皇后,還有她的侄子,她惶恐地跑了過去,許是因為還有一層李蔚妻子的身份在,那些士兵沒攔住她。
“李蔚!你瘋了嗎!我是你妻子,她是我姑姑!”
她的頭飾散了一地,身體擋在侍女面前,將李蔚的劍握住,他的力氣很大,她接住時雙手就被劃傷了,鮮血直流,她從來沒受過這樣重的傷,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差點鬆開。
見到她擋在面前,李蔚眼神卻有些讓她晦澀難懂,她以為他會停下,可眼前男人的動作卻是毫不留情,好像站在面前的,不是與他同床共枕幾年的妻子,而是仇人。
就那麼一腳,她單薄的身軀就這樣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眼前發昏得厲害,想起身,心口卻疼得厲害。
抬起頭時,對上那雙瘋狂的眼睛,心中悲涼萬分,“李蔚!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李蔚沒應,皇宮好像淪為了他的屠宰場,而他就像個只會殺戮的工具,將所有擋在面前的宮女,禁軍一一殺死。
最後的幾個禁軍掩護著抱著嬰兒宮跑了出去,沒有了牽掛的姑姑主動迎著長劍撞了上去,一把拖住李蔚繼續的動作,劍身穿過軀體,鮮血順著劍刃落了下來,染紅了華服,也染紅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