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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聽罷劉策的猜測,二皇子似有所疑惑,他蹙緊眉頭思忖了半晌,而後開口問道:“先生此話是何意?”
&esp;&esp;劉策捋著半長整齊的鬍鬚,沉吟道:“依草民猜想,興許那孫文謙確確實實是被林思慎所殺,不過孫文謙的屍身入棺後,被有心之人偷樑換柱,為的便是藉此讓殿下自亂陣腳露出破綻。”
&esp;&esp;“先生說的確有道理,這若是四弟設下的陷阱,也說的過去。”
&esp;&esp;二皇子眸光一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很快他便冷哼了一聲,頗有些不滿的瞥了劉策一眼,幽幽道:“可孫文謙入棺之後,先生竟未派人去查證,如此緊要的事還是綰兒先察覺的,如今先生倒會事後諸葛了。”
&esp;&esp;劉策聞言瞳孔一震,急忙一拂袖俯身跪地,悻悻然請罪道:“此次是草民失策,這才讓歹人有機可乘,還望殿下恕罪。”
&esp;&esp;二皇子居高臨下的望著劉策,目光晦暗不明,他似乎正在天人交戰的做著什麼抉擇,且一時難以決斷,神色幾經變化後,終是歸於堅毅。
&esp;&esp;劉策幾乎能猜到二皇子做了什麼決定,他臉色一白,急聲勸誡道:“殿下萬萬不可,那暗中籌謀之人之所以步步緊逼,目的正是想要逼迫殿下出手,一旦殿下如他們所願,只會一錯再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esp;&esp;二皇子冷眼望著劉策,語氣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卻又似乎帶著一絲諷刺意味:“先生難道不覺得,本王這些年,已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夠遠了嗎?”
&esp;&esp;劉策聞言一怔,他自然明白二皇子在說什麼,正是如此,他才會面露苦澀,嘆息道:“殿下既已忍耐了多年,又何愁這一時半刻呢?”
&esp;&esp;二皇子有些疲憊的垂下頭,藏於陰影之中的雙眸間,逐漸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他抬手撐著額角,突然低聲喃喃道:“先生可知,本王尚且記得當年本王還在母妃膝下時,父皇曾抱著本王說,本王是所有的皇嗣中,最像他的那一個。”
&esp;&esp;二皇子再說這番話時,語氣彷彿帶著一絲滿足和炫耀,因此劉策不敢打斷,恭敬的垂頭側耳聽著。
&esp;&esp;短暫的沉吟過後,二皇子微微闔起眼,唇角帶笑繼續道:“雖說大哥二哥都是皇后所出,是正統嫡系血脈,可大哥生來體弱多病,未滿十歲便夭折。而二哥不思進取性子乖張,只知貪圖享樂,實在難堪重任。父皇常罵二哥不學無術不成器,反倒對本王青眼相加,頗為器重。那時不止是本王,就連朝中的文武大臣們都紛紛以為,將來這太子之位非本王莫屬,私下對本王是百般殷勤討好。”
&esp;&esp;說到這,二皇子唇角的笑意瞬間斂去,記憶之中最風光的日子戛然而止,他平靜的目光也一點一點被怨恨侵蝕:“所以當父皇下旨立二哥為太子那天,本王所受屈辱,不亞於被人剝去衣冠赤身暴露在人前。尤至今日,本王仍記得二哥和那些朝臣看向本王的眼神,分明像是在嘲弄一條落水的狗。”
&esp;&esp;二皇子的聲音變得顫抖沙啞,他死死的攥緊拳頭,雙目猩紅的望著劉策,一字一句惡狠狠道:“正是因他愚弄了本王,本王才會吩咐孫文謙在隴右秘密藏兵,為的就是有一日,將本該屬於本王的東西親手奪回來。”
&esp;&esp;“本王從未想過謀逆,本王想要的是名正言順的登上太子之位,所以本王一直在等。可好不容易扳倒了一個前太子,卻又來了一個嶺南王。他之所以處心積慮的打壓本王,就是為了扶持四弟,讓四弟能與本王分庭抗禮,好以此鞏固他的皇位。在他心裡,壓根就沒什麼父子之情,本王與四弟甚至是前太子,都不過是他可利用的棋子罷了。”
&esp;&esp;劉策跪在地上聽著二皇子的怒聲嘶吼,絲毫不敢出聲,可他心中卻是萬分感嘆,二皇子果然還是被逼的亂了陣腳,若非如此,他今日又怎會毫無防備的,將自己心中所想盡數吐露。
&esp;&esp;二皇子從未覺得自己有錯,在他心中,彷彿全天下都虧欠於他,是前太子搶走了他的太子之位,是四皇子不自量力想要跟他爭,甚至連皇帝都虧欠他。
&esp;&esp;他就像一個慾壑難填的無底洞,只有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讓他稍顯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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