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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妃,那個以舞技名動宮闈的女子,心中不禁泛起漣漪。《浮驚落荷》,這支舞對她而言,不僅僅是技藝的展現,更是那段不堪回首往事的印記。她曾在鴛鴦樓,以一支《開花兒》舞,迎接自己命運的轉折點,那夜,是她人生中最屈辱也最閃耀的時刻。如今,這舞被賦予了文雅的名字,卻難掩其本質——一場關於誘惑與妥協的劇目。
麗妃心中雖波濤洶湧,面上卻不動聲色,她笑靨如花,言辭謙遜:“麗妃怎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言‘教’,不過是分享些舞藝心得,能得娘娘垂青,實乃三生有幸。”
沈茴聞言,心中五味雜陳,面上卻維持著皇后的端莊:“掌印大人真是想得周全,沈茴定不負所望。”她的心中已暗暗盤算,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課程”,她決定採取拖延戰術,畢竟,對於未知的挑戰,她總是習慣先觀其變,再謀後動。此刻,她最大的願望,莫過於讓裴徊光儘快結束這場意外的“拜訪”,好讓她能在這深宮之中,找到一絲屬於自己的寧靜。
在那幽深的宮闈之中,寒氣似乎能滲透每一塊青磚古瓦,而他,裴徊光,就靜靜佇立於此,周身環繞著一股不可言喻的清冷。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潭,穿透那層薄薄的空氣,落在沈茴的身上,那雙涼薄的漆眸彷彿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縱容,任由小皇后的心思在他眼前翩翩起舞,卻未曾有過絲毫的拆穿之意。
待裴徊光與麗妃的身影逐漸遠去,沈茴終於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與禮節,她輕輕揮手,讓劉嬤嬤也退下歇息,那些繁瑣的課業與舞蹈,統統留待明日晨光初現時再議。她雙手輕撫著腰腹,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釋放,隨後,她如同一隻靈巧的小貓,匆匆奔向內殿的溫床,鞋子在空中劃出一道不羈的弧線,最終散落在地,而她自己則已深深埋進柔軟的被褥之中,彷彿整個世界都隨之安靜下來。
沉月站在一旁,望著沈茴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那一刻,她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煙雨朦朧的江南水鄉,眼前的女子還是那個被家族寵愛、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笑容裡藏著春天的味道。但現實卻如一把鋒利的刻刀,將那份純真一點點雕琢成今日的皇后模樣,讓人不禁感嘆,歲月無情,人事已非。
“沉月!”沈茴的聲音帶著一絲俏皮,從被褥中傳來,打斷了沉月的思緒,“你說那個靜貴妃,我怎麼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們以前真的見過嗎?”這聲音裡,既有好奇也有一絲不安。
沉月輕嘆一聲,心中暗自憂慮,小主子何時才能學會用皇后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呢?她緩緩走向床邊,蹲下身子,細心地將沈茴遺落的鞋子擺放整齊,那動作裡充滿了母性的溫柔與無奈。
“娘娘可是忘了那綠荷滿塘的江南夏日?”沉月輕聲提醒,“您與表哥泛舟湖上,那時靜貴妃,哦不,是江月蓮姑娘,正站在棧道上與表哥對話,風帶著他們的話語,輕輕飄進了您的耳中……”
沈茴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恍然,記憶的閘門瞬間被開啟。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自己坐在小舟上,周圍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暖風輕拂,帶著荷葉的清香和江南特有的溫柔。表哥與江月蓮的對話,如同遠處傳來的古老歌謠,字字句句都敲打著她的心扉。
“月蓮姐姐……她說要入宮選秀?”沈茴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時的她,是多麼地執著與絕望,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在我的心上。”
她記得,江月蓮的眼神裡充滿了不甘與期盼,她問表哥蕭牧,是否真的沒有話要對她說,是否他們的青梅竹馬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她,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雖然懵懂,卻也能感受到那份情感的沉重與真摯。
“江姑娘錯愛,只是我有心上人了。”沈茴輕聲重複著表哥的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那不僅僅是表哥的拒絕,也是對她未來命運的一種隱喻。在這深宮之中,每個人都在為了生存與權力而掙扎,而她,又能逃得過這一場宿命的輪迴嗎?在那片被夏日餘暉輕撫的荷塘邊,荷葉隨風輕舞,彷彿是自然界的信使,悄悄傳遞著蕭牧心中的秘密。月光未至,卻已能預見那抹即將灑落的銀紗,它們似乎也在期待著即將揭曉的謎底。
“沈家三姑娘——”蕭牧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輕輕觸碰著空氣,隨後緩緩落下,落在了那個名字上——“沈茴。”他的話語中藏著萬千思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雖遠卻明。
江月蓮,那個曾經對愛情抱有無限憧憬的女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