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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君護國?沈小心中苦笑,那些年的鐵馬冰河、金戈鐵馬,那些用血肉之軀築起的防線,此刻看來,竟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他曾不惜顏面,以累累戰功為籌碼,甚至忍痛提及兩個兒子為國捐軀的悲壯,只為換取一絲對幼子的庇護,渴望在遲暮之年能享受天倫之樂。然而,皇權之下,何談慈悲?
皇帝的笑聲,如同冬日裡的寒風,刺骨而冰冷,他高談闊論著皇后的無上尊貴,那是皇恩浩蕩,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但沈小的心中,只有無盡的悲憤與絕望——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是奪走他兩個女兒性命的劊子手!大女兒沈荼的犧牲,或許還能以大局為重勉強釋懷,但二女兒沈菩的無辜離世,卻如同利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老將軍,保重!沈小輕輕拍了拍趙暢久的肩膀,那動作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無奈,有疲憊,也有對過往輝煌的告別。他轉身,步伐雖顯蹣跚,卻異常堅定,一步步邁向那已不再是避風港的沈府。
趙暢久欲追,卻被沈夫人溫婉而堅決的聲音攔下:“趙將軍,我家老爺年事已高,不便久留,請見諒。”話語間,滿是對丈夫的心疼與保護。
沈府內,丫鬟正欲清理堂廳,目光落在角落那瓶已失去生機的紅梅上,正欲動手,沈夫人連忙制止。這紅梅,雖已枯萎,卻承載著女兒沈茴的溫情與思念,是她親手摘下,寄託了對家的眷戀。
另一邊,沈茴,這位身居後宮的皇后,面色蒼白如紙,任由宮婢們細心照料。衣物在炭火旁烘烤得暖洋洋的,包裹著她的,是厚重的貂襖,周圍是三重炭火盆,還有那早已準備好的暖手爐,將她整個人溫柔地包圍。即便如此,她仍覺得寒氣逼人,彷彿從心底湧出的冰冷無法驅散。身體的不適,加上月事之痛,讓她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宮人們見狀,無不心生憐憫,永鳳宮內低語紛紛,皆言皇后體寒需倍加呵護。沈茴終於在一番精心照料下,臉上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但那雙眸子中,卻藏著不為人知的疲憊與堅韌。
她輕啟朱唇,吩咐宮人備下熱水,那不僅是身體的溫暖,更是心靈的一絲慰藉。在這個看似繁華卻冰冷的宮廷中,她需要的,不僅僅是外在的呵護,更是內心深處那份對家的渴望與懷念。在那幽深的永鳳宮內,月光悄然探進窗欞,為這一幕平添了幾分神秘與柔情。
沈茴輕啟朱唇,彷彿是晨間露珠輕觸花瓣,緩緩接過了宮婢手中那剛被溫暖陽光吻過的、散發著淡淡皂角香的熱帕。她的動作,與其說是擦臉,不如說是在細緻地拂去心靈上的一絲塵埃,特別是那皇帝不經意間觸碰過的下巴與兩頰,彷彿那裡真的留下了什麼無形的印記,讓她感到既微妙又不適。
“娘娘,這等瑣事怎勞您親自動手?還是讓奴婢代勞吧。”小宮女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急切與心疼,彷彿她手中的不僅僅是一條帕子,而是對沈茴無盡的關懷。
沈茴輕輕搖頭,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與倔強,那帕子在她的指尖跳躍,彷彿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儀式,一遍又一遍,溫柔而又決絕。她的臉頰,因過度擦拭而漸漸染上了晚霞般的紅暈,那是對自我清潔的執著,也是對尊嚴的扞衛。
終於,當那絲不自在感似乎隨著帕子的飄落而遠去,沈茴輕輕嘆了口氣,將帕子輕輕擲回盆中,水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如同她心中複雜的情緒。
夜幕降臨,永鳳宮內燈火闌珊,晚膳的餘香還縈繞在空氣中,沈茴的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有那微微泛紅的雙頰訴說著剛才的小插曲。正當她準備稍作休息,門外已響起了細碎的步履聲,三宮六院的妃嬪們,如同春日裡競相綻放的花朵,紛紛前來問安。
文嬪,作為這場“花宴”的第一位嘉賓,踏入門檻的那一刻,淚水便在她的眼眶中打轉,未語淚先流。“三姑娘——”這一聲呼喚,穿越了宮牆的重重阻隔,帶著深深的思念與苦楚。文鶴,曾是她二姐最貼心的侍婢,如今也穿上了華麗的宮裝,卻甘願放下身份,只為在這深宮之中,為她沈茴尋得一絲溫暖。
沈茴見狀,連忙上前,用眼神示意沉月將文鶴扶起,語氣中滿是溫情:“文鶴姐姐,這裡不是沈府,你我皆是皇家的嬪妃,無需再行此大禮。”她的聲音,像是春日裡的一縷微風,溫柔地拂過文鶴的心田。
文鶴苦笑,眼中有光:“在這宮中,文鶴更願做娘娘的依靠,哪怕只是昔日沈家的一介下人。”她的語氣中藏著太多未說盡的故事,但此刻,她更想成為沈茴的臂膀。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繼續道:“娘娘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