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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言詠蘭看去,只見她端坐溪水邊,小口小口的吃著,身上那種淡然的氣韻似乎不會因為她身處環境而改變,榮辱不驚,心素如簡。
“你小時候總要做這些嗎?”薛昱對言詠蘭問。一路跟她走來,發現言詠蘭在採藥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砍枝丫,拔雜草,搬石塊,只要有藥材的地方,再髒再亂她都敢下手,這種功夫不是一天兩天練就而成的。
言詠蘭看了看他:“採藥?”
“嗯。”薛昱點頭。
“大夫嘛,採藥很正常。小時候不認得藥材,便跟師父上山採藥,多采幾回藥就認識了。”言詠蘭自然而然的說。
薛昱看著她將往事說的這般輕鬆,莫名有些心疼。
“小時候……過的辛苦嗎?”薛昱問。
言詠蘭想了一會兒:“剛開始有點,後來就習慣了。每天干活兒總比每天哭要好,幹活兒累了,晚上倒頭就睡,也不會做夢。”
薛昱沒由來的紅了眼眶,鼻頭酸的厲害,越是輕描淡寫的話,越是藏著揪心。那麼小的年紀遭遇了滅災,家裡所有親人一個不剩,那麼小便遭遇了人世間最大的苦難,除了哭和做噩夢,她還能怎麼樣。
眼淚掉在手背上,涼涼的。薛昱伸手抹了一把臉,看著汩汩流淌的溪水,說道:
“我最近殺了好多人。”
言詠蘭起身走到溪邊,看見幾條魚,將手裡的包子面掐了兩三塊拋入水中,聲音比風還輕:“我知道。”
薛昱在審案期間,殺了宮中不少宮婢太監,再加上安陽伯府一家,確實殺了不少人。
“你覺不覺得殺的太多了?”薛昱咬了一口肉乾,雙眼無神的問。
“不覺得。”
言詠蘭的聲音順著溪水上的風飄過來,薛昱有些驚訝,只見言詠蘭轉過身來,風自她背後吹起她的衣裙和秀髮,纖弱的身子彷彿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似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你若毫無作為,他們下一個要殺的就是太子。”
幕後之人對皇后動手,就像是一個蓄謀已久的試探,試探鎮國公府的底線,若連皇后死了,鎮國公府都無所作為,聽之任之的話,那麼還有什麼事是背後那人不敢做的呢。
薛家在皇后遇刺這件事上表現的越激烈,對那背後之人就越有威懾力,縱然撕破了平和的臉皮,卻也不敢再有進一步過分的行動。
薛昱將臉埋在手掌,聲音有些悶:
“我不知道事情怎麼變成這樣,彷彿一夜間什麼都變了。姐姐這件事讓我見識到了人心到底能有多惡。”
“人心本就經受不住考驗,貪婪、嫉妒、憤怒,這些情緒會將人心浸在黑墨中,有些人迷途知返能洗乾淨,有些人卻越染越黑。說到底不過是權利二字作祟。”
對於人情冷短,世情險惡,言詠蘭從小便比薛昱經歷的多的多,絕對有資格跟薛昱談論人心善惡這件事。
“我追隨師父行醫多年,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人和事,總的來說,還是尋常人家日子過得舒心,每天只要操心柴米油鹽的事情。按時節下地,按時吃飯,閒時鄰里下下棋,喝喝茶,說說家常話,天氣好的時候,跟貓兒狗兒一起在房簷下睡一覺。”
言詠蘭難得說這麼多話,薛昱將她的話語勾勒成畫面,心嚮往之。
“生在富貴顯赫門第,從出生開始便是命運的較量。薛世子在命運這方面,是很多人眼中註定的贏家。因為人們只看得到你獲得的利益多少,卻沒人能感同身受你肩上需要揹負的兇險。有的時候,你不想殺人,別人卻未必不想殺你。不過是命運所致,騎虎難下罷了。”
言詠蘭所說的這些道理,薛昱自是明白的,道理都懂,就是有時候難免失落。姐姐沒出事之前,他覺得世上沒那麼多惡人,姐姐去世之後,他覺得世上沒多少好人。從前惡人不害人,只是沒到時機,只要讓他們抓到了害人的時機,那便比惡鬼還要可怕。
“姐姐出事前,我入宮看過她,跟她說了我對你的心思。姐姐是贊成的,所以後來便沒有替你再張羅什麼。父親也不反對,只說讓我去西山大營歷練一年,若能堅持,一年後便同意替我提親。”薛昱將自己前段時間消失的理由說與言詠蘭聽,他沒有提前告訴她,這也是父親的要求之一,便是要讓他表現出最大的決心。
“你想提親便提親嗎?可曾問我願不願意?”言詠蘭挑眉相問。
薛昱面上一緊,思慮片刻後道:
“反正你也沒有喜歡的人,又確實需要嫁人,那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