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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多年前,我家老太爺是當地非常有名望的人,走到那裡都受人尊重,人家大老遠見了,無論達官貴人還是市井流氓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句楊先生。我家老太爺的社會地位很高,一不是因為他家財萬貫,二也不是他有權有勢,他的職業現在說起來都讓人覺得臉紅,在我們老家古鎮上,人們叫老太爺作地仙兒。
所謂地仙兒,具體一點說,就是給人看風水的,官面兒上的說法,叫堪輿師,也叫風水先生。舊社會時興這個,活人造房子,死人起陰宅,都要找地仙兒來看,地仙兒說在哪兒建就在哪兒建,主人家連個不字都不敢說。
我家老太爺技藝精湛,陽宅陰宅的風水一看就準,從沒出過紕漏。他手持一柄風水棗羅盤,胸中裝有河圖洛書,幫人尋龍點穴從不走空,點的陰宅子孫興旺,點的陽宅一家老小健健康康從不生半分事端。簡直是我們縣城一位不可多得的奇人。
而且我家老太爺為人仗義,也不勢力,無論是聲名顯赫的達官貴人,還是窮到連頓飽飯都吃不起的窮苦人家,找他看風水,他都義不容辭,所以贏得了整個縣城的尊敬。
話說有一天早上,天還沒完全敞亮,楊家老宅大門就被敲的砰砰砰的亂響,門房老莊叔打著哈欠披上衣服去開門。開啟門,門外站著兩個穿黑衣服的人,兩人臉上都沒表情,一看就不是善類。老莊叔跟著老太爺走南闖北多少有些見識,見他們腰間鼓鼓囊囊的,知道別了槍,這兩人來頭不小。
老莊叔問客人大早上的行色匆匆,是否有要事?
為首黑衣人說:“找你們家老太爺!”
老莊叔說:“老太爺年事已高,行動不便,不再做地仙兒行當了。”
為首黑衣人拿槍頂著老莊叔腦袋,威脅說:“給你一盞茶時間,一盞茶之後楊老先生必須跟我們走,否則血洗楊家滿門!”
老莊叔嚇得扭頭回宅子裡喊老太爺,稟明情況,老太爺穿好衣服請客人進去。按老太爺在地方上的名望,還沒人敢這麼不給楊家面子,老太爺也是硬骨頭,見兩人都是生面孔,臉就冷下來,下了逐客令。
為首的黑衣人這回沒掏槍,他只湊近老爺子耳邊低聲說了句話:“我們是趙家的人,受了趙司令的令,趙家老爺子昨晚去了,聽說走的時候有異象,趙司令特派我們來請楊先生過去一趟。楊老先生不會連趙司令的面子也不給吧?”
這位趙司令,是濟城警備司令,是位實權人物。趙家在城北臨近長江邊上有座龐大的宅子,宅子裡戒備森嚴,趙司令姿態很高,跟濟城鄉紳走近的少,趙家的客人都是省城的大人物,全濟城進過趙司令府的人,屈指可數。
我家老太爺跟趙司令少有交集,不過聽說趙老爺走的時候有奇事發生,作為一名稱職的地仙兒,老太爺二話沒說,披上外套就跟趙家兩個打手出了門。
我家老太爺出門的時候一定沒想到,這趟再普通不過的相陰宅,竟然改變了我們老楊家的命運。這中間的過程之奇特詭異、複雜晦澀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我就老太爺也許從來就沒想過,他走的這條路,也徹底影響了跟他隔了大半個世紀的孫子的命運。
頭髮花白的老太爺坐軟轎子來到趙家宅,大老遠就看到宅子裡掛滿了白燈籠,進到宅子裡面,前廳已經擺出了靈堂,趙家老的小的在靈堂前哭成了一片。靈堂裡除了各色雜七雜八的人,老太爺一眼就看出還有不少他的同行。這些人手持青銅羅盤,一身絲綢長衫,頭髮光鮮發亮,臉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地方上的堪輿先生沒這行頭,鐵定是省城有名有號的人物。
趙家管事的把一幫堪輿先生道士和尚的請到書房,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對大家講了趙老太爺閉眼當晚發生的一起怪事,直聽的大夥兒瞠目結舌,連氣也喘不過來。
趙老太爺走路的當晚,還非常正常。他晚飯吃了兩大碗米飯,喝了半斤川西女兒紅,打了十幾個酒嗝,酒足飯飽去院子裡散步。和往常散步不同,老爺子不走花叢小路,他繞過青石板路,穿過花叢,徑直走到漆黑一團的院角去了。院角有口枯井,已經廢棄了很多年,枯井邊上圍了柵欄、堆了雜物,專防宅內不懂事的幼童摸進去!
這枯井有名堂,趙家宅的前身是一座廢棄的舊宅,殘破的不像樣子,也不知道宅子的前主人來頭,這古井就是原宅留下的東西。趙司令起陽宅請風水先生看過,此地是絕妙的陽宅宅基地,可是這口井透著古怪,枯井到底古怪在哪裡,風水先生語焉不詳,只讓趙司令千萬不要動枯井,讓它擺在院子裡,時間久了,就有福報。
那位風水先生在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