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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朝我爸喊道:“至誠,真的是你麼?”
我爸回了一聲道:“春梅,這麼多年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天可憐見,竟讓我們再次遇見。”
女鬼扭頭就往樓下跑,我急忙追上去,張蕾蕾吃驚道:“你爸爸出現了,這是什麼情況,她認識女鬼?”
我來不及跟她解釋,拖著她追著女鬼春梅的步伐,一路狂奔下樓。我們出了一樓樓道,就看到我爸跟春梅已經在樓下了。兩人四目相對,怔怔的望著對方,我爸眼裡也是飽含淚水,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和張蕾蕾躲在黑暗中,靜靜的看著兩人,這個時候我的出現顯得極其尷尬。眼前的這一幕傻子都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想不到我爸一聲耿介正直,跟我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感情一直很好,在他內心深處竟然還有這樣一份執念。
我也徹底明白了為什麼我爸魂魄離體後,沒有回家,也沒去找我和我媽,在他心裡還有一份更深的執念。這種執念趨勢他跨越數十公里的路程,來到這座荒僻的鄉村小學校。
李半仙兒曾對我說過,魂魄能存在,就是心裡有一份執念,執念是魂魄活下去的動力。沒有執念的魂魄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短則離體一個小時不到就會灰飛煙滅,長的則可能堅持十天半個月,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掉。
而有執念的鬼魂,可以憑藉心中的這份念想活很久,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二十年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上百年都是有可能的。鬼魂存在的時間與心中執念的強弱成正比,執念越重的人,存在的時間也就越長。女鬼春梅自稱已經在這所破爛小學裡呆了幾十年,可見她心中的執念有多強,我心裡暗道,難道她的執念就是難割捨掉我爸爸?
我仔細打量我爸爸,他既不英俊瀟灑也不風流倜儻,甚至還非常古板,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雖說是個國家公務員,可惜他性格太木訥,不會懷柔,經常得罪人,所以到現在還在基層混。憑著這些東西,我真難想到除了我媽這樣的傻女人,還有誰會死心塌地跟我爸。
再說這女鬼春梅,身材高挑,膚色雪白,臉蛋也好看,下班又尖又削,雖說做了幾十年鬼了,還是能看出她的美人胚子。這種姑娘放現代,都是挎香奈兒、lv的,出門寶馬賓士接送的,怎麼會看上我爸這種屌絲男人呢。
我爸拉著女鬼的手,說:“春梅,這麼多年,讓你受委屈了。”
春梅笑著搖搖頭,說:“我不苦,這麼多年來,心裡難受的時候我就想你,一想就不苦了,我就在對你的默默思念中過完了這不算短的時間,我覺得很快樂。”
我爸突然給春梅跪了下來,說:“其實真正應該死的人是我,你是在代我受過,代我遭受這麼多痛苦,我是罪人。”
春梅把我爸扶起來,親切的摸著他的頭髮,像一個大姐姐在安慰不懂事的弟弟似的,這畫面讓我一個做兒子的真吃不消,要不是張蕾蕾拽著我不讓我,我早躲進樓梯道里去了。
女鬼春梅說:“我到現在還記得你爸爸對我說過的話,他說至誠這孩子不容易,他的命不是自己的,他是在替許多人活著,我們一定要讓他好好活下去,這就是希望。至誠,咱們的痛苦不能怪誰,這是老天註定的,你懂麼?”
我心裡一動,這女鬼提到我爺爺的說法太怪異了,我爸只是一個相當普通的中年人,一輩子平平穩穩的過,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她轉述我爺爺的話怎麼這麼奇怪,我爸的命不是自己的會是誰的,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天註定,太他媽扯淡了吧。
我爸說:“如果能選擇,我一定不想做楊門子弟,從小修習風水奇術,命中還揹負著這麼沉重的負擔。我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能夠自由自在的愛自己愛的人,跟她結婚並共度一生。”
女鬼春梅摸著我爸的頭,無限憐愛的說:“傻瓜,你還是這麼小孩子氣。時間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能說這些混賬話呢?”
我吃了一驚,我爸爸究竟在說什麼呀,他不是一直很排斥風水這種封建迷信麼,小時候我爺爺一提這些,他立刻打斷我爺爺,還用科學的觀點糾正我的認識。在我眼裡,我爸是個執著的無神論者,他篤信馬列主義,是個唯物主義者,遇到任何事情都用理智客觀的角度分析,排斥一切跟鬼神有關的東西。他怎麼還會從小學習風水術,太扯淡了吧?
我爸哭的像個孩子:“春梅,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與你相守。如果不是命格限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