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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漫天繁星撲灑下來，柔和的星光披在湘竹閣的屋簷。
張餘生睜開雙眼，從修煉中醒來，有星辰之力的幫助，他恢復靈魂之力的速度要遠超常人，幾個時辰後，精神上的疲倦已掃去了大半。
東方芷心等人早已離去，郭正還留在廂房內苦修，張餘生走到大廳內，就聞到了冉冉茶香。
望著靜靜坐在客廳的紅衣少女，張餘生嘴角不禁劃過一抹溫馨的笑意：“我怎麼感覺，你從來都不用修煉的？”
老實說，對於程素問的天賦與真正實力，張餘生至今都沒能看透，他費勁千辛萬苦，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煉魂後期的境界，但對於程素問來說，修煉卻似乎是件極為輕鬆地事情。
程素問微微一笑，抿嘴不答，反倒好奇地問道：
“餘生哥哥，老實說，其實我很好奇，今日與吳道子的比試，你明明可以憑藉絕對的實力碾壓致勝，為何卻偏偏改為了你自己都沒有把握的天幻心制？”
為了出奇制勝？還是為了所謂的張家？
見張餘生沉默不語，程素問嘆了口氣，其實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你們這些胸懷大志的人，總把打打殺殺、家族大義，看做是天下第一要緊的事情，可是我卻分明能看見，餘生哥哥，你已經很累了。”
張餘生就是一怔，隨即搖了搖頭，神色說不出的落寞。
是啊，獨自一人走到今天，他真的已經很累了。
可是他卻不能停下腳步，也無法停下腳步。他的強大，源於他所揹負的沉重。
而現實的腳步，遠遠要快過大多數人的步伐，一旦停滯不前，就只有被這個世界遠遠甩在身後。
許家是如此，納蘭家也是如此，昔日的張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程素問靜悄悄走到張餘生身側，靈動的眼眸裡閃過一抹說不出的溫柔。
自己喜歡上張餘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眼前這個少年的所言所行，全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也許太過刺目，於是她曾經試圖放棄過，她曾無數次閉上雙眼，但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張餘生時，程素問卻發現，自己的內心還是無法停止對這個少年
的憧憬。
也許，她的答案與許依笙一模一樣吧？
這個少年，是她們從小時候起，就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的人啊。
這樣看來，自己喜歡的人卻喜歡別人，不也是很正常嗎？
程素問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拋到一旁，又問道：“在向許家證明了自己之後，你又要做些什麼？”
張餘生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自然是要完成我父親的遺願，重振張家！”“是你的話，有朝一日，一定能夠做到的。”程素問輕輕地笑了：“可是，對你來說，怎樣才算振興張家？重回荊楚第一家的位置？然後在下一次崑崙山論道，奪取二十四仙宗之位？可是那又如何？我可沒瞧
見你看得起過二十四仙宗。”
張餘生愣住了。
程素問精緻無瑕的臉頰忽然沉了下來，嚴肅地道：
“餘生哥哥，想必你我心中都清楚，所謂的二十四仙宗，不過是上古七大派為了修仙界的平衡，而丟擲來的一個噱頭罷了。”
“他們給了修仙界所有勢力一個看得清、摸得著的目標，讓他們爭得頭破血流，讓他們逐漸遺忘，真正在背後操縱著整個修仙界的，最終還是上古七大派，可怕的是所有人，都把這一切當做了理所當然。”
“他們創立道盟，舉辦崑崙山論道，每隔五十年重新選舉一次二十四仙宗，但不論歲月流逝，二十四仙宗如何更迭交替，但只有上古七大派的統治地位，卻亙古不變。”
程素問說到最後，語氣已經陰沉得可怕。
“餘生哥哥，你的對手，從一開始就是上古七大派中最強大的勢力之一，蜀山派！”
“不，在我看來，你心中真正想要跨越的，恐怕不止是蜀山派而已。”
“你和老爺真的很像，像到了骨子裡。你們都是很溫柔正直的人，但溫柔正直的人，總是難以生存，因為這個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直。”
“所以請告訴我，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如果連這些也不清楚，恕我直言，餘生哥哥，這樣的你，根本不可能是蜀山派的對手。”
張餘生沒想到程素問會突然對他說出這些話來，這一刻，他總覺得程素問的臉，開始變得陌生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