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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道:“今兒先睡吧,從明天起用功些就是了。”福格認真地點了點頭,寒玉看向芸香,“秋涼了,今兒別幫他洗頭了,褥子下面再鋪一層棉絮,收拾好了也回房歇吧,明兒再描。”
&esp;&esp;“是。”
&esp;&esp;我起身幫寒玉把花繃子搬到臥房裡去,寒玉支走房裡整理床鋪的小丫鬟,從枕頭底下拿了封書信給我,“大格格又來家書,問淳雅婚事辦得怎麼樣了,你先收著,爺回來了給他,這封信讓爺來回吧。”我接過信,寒玉坐到花繃子前,我把挑好的絲線給她,寒玉讓我坐,邊對照著繡樣上的顏色邊說道:“你別為那事兒犯愁了,爺不會答應讓你嫁給官家那個傻兒子做小的。”我點了點頭,“我跟大奶奶說了我不肯,鳳儀主子也沒再逼我。”
&esp;&esp;寒玉接過我遞給她的繡花針,“屬牛的,一根筋兒到底,真要硬來還不把你往絕路上趕,她說歸說,心裡頭也怕。”
&esp;&esp;我不吱聲,寒玉看了眼我,放下針線起身到櫃子裡取出一個盒子,我接過它開啟盒蓋,腦子霎時一片空白。寒玉道:“早就鑲好了,一直沒給你。”我拿起那隻再也熟悉不過的玉鐲子,鵝卵形的墨綠瑕斑仍在,只是多了一條裂紋。
&esp;&esp;“真真,別等了。”
&esp;&esp;我看向她,寒玉沉默了片刻,“那個秀才已經死了……去年得的信,人四年前就沒了。爺怕你知道了受不了沒敢告訴給你聽,可早晚要知道的,多瞞你一天就耽誤一天,還是早點兒斷了念想好。”
&esp;&esp;……
&esp;&esp;我不知道我最初得到那訊息的幾天是怎麼過來的,芸香一直在房裡陪我,她哭了好多天,我卻只是呆傻地坐著不說話,自始至終都流不出眼淚來。等我全然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好像撂下了一個擔子,這些年所有的牽掛,所有的胡思亂想都變得毫無必要,至少我再也不用等那個永遠都等不到的結果了。十月初五是少奶奶的生辰,我一清早就帶著蓉兒去承恩寺上香。淨空方丈去年圓寂了,昔日的承恩寺換了新的住持,寺名也變更成“雙林禪寺”,是佩蘭先生題寫的匾額。我拿著自己多年攢下來的一百兩銀子在側殿給馬雲翎點了一盞長明燈,他做了一輩子苦命人,只盼著這盞佛燈能把他在陰間的路照得亮堂些,除了這個,我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esp;&esp;正殿東側有一間小佛堂是戊午年少奶奶週年忌時公子捐銀兩讓寺裡給少奶奶設的。屋裡的佈置素雅樸質,牆上懸掛著的十二幅佛經,加起來足有上萬字,都是公子一個字一個字謄抄的。寺裡每日都有師父來誦經點香,五年來濃郁的檀香味兒早已滲進木料裡,聞著這香味很容易就能把煩心事拋到腦後。蓉兒磕過頭,拿著一炷香拜了三拜插進香鼎裡,復跪倒佛龕前的軟墊上,閉著眼睛道:“額娘,您保佑阿瑪在外頭平平安安的,早點兒回家……”
&esp;&esp;蓉兒每回出門前都跟我說不當著額孃的面兒哭,可沒有一次是忍住的,說著說著嗓音就發抖。可蓉兒從不把不高興的事兒講給額娘聽,總是邊淌著眼淚邊做出笑,告訴額娘她長高了,會彈新曲子了,會做點心給阿瑪吃了。蓉兒總把公子那張伏羲琴帶來,彈新學的曲子給額娘聽,我聽不得蓉兒彈琴,尤其是聽見她哽咽著唱“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我就想起少奶奶在世時候的光景,想著想著就心如刀絞。
&esp;&esp;轉眼就到了冬至,這日是小揆芳的週歲,前府又是一派觥籌交錯的喧騰熱鬧。淳雅走了將近九個月,大奶奶的心境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她的眼神不像前些日子那麼木訥呆滯,也能和別的幾個王府福晉坐在一塊兒攀談嘮嗑,有說有笑的了。這些貴主們都坐在暖閣裡聽戲,當聽見水榭裡的女伶人唱起“碧玉簪冠金縷衣,雪如肌;從今休去說西施,怎如伊”的時候,我心不由一緊,驀地轉眼看去,記得少奶奶懷蓉兒的那年,給公子辦生辰,淳雅唱的……好像也是這一句。
&esp;&esp;“真真。”
&esp;&esp;我一嗔,定了定神道:“在。”齊布琛姨娘道:“怎麼沒見著鳳儀啊?”我福了福身,“回姨奶奶話,方才去叫了,主子說她身子不適就不過來了。”齊布琛姨娘點了點頭,“你送些喜糕去,替我問候一聲身子要不要緊。”我應了聲是,提著瑾兒給我的糕團盒子下了樓梯,本想叫芸香幫我去送,可再一想寒玉上回訓了秀兒一頓鳳儀八成記著帳,芸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