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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就沒爹沒孃的,更得多為今後想想,別老是一根筋兒到底。”
&esp;&esp;換了個枕頭,翻來覆去的怎麼睡也睡不踏實,腦子裡老是重複著翠鶯方才的話。知了的叫聲攪得我心煩意亂,月光透過窗縫從榻子一頭的青磚上掃到另一頭,總算是聽見了雞鳴。天矇矇亮,我和翠鶯便早早地起來了,翠鶯去公子房裡伺候洗漱,我去格格那兒幫忙。這回給格格送親,公子一路隨行把格格送到永平府後再回京城。天未大亮,府門外卻早已停滿了車馬,鼓樂儀仗也候在了外頭,嫁妝也被抬到了正廳裡。
&esp;&esp;格格盤好了髮髻,穿著喜袍靜坐在梳妝鏡前,喜娘在給她上紅妝,齊布琛姨娘坐在羅漢榻上細細地看。瑾兒在給一旁的蘇哲上脂粉,我和寒玉站在格格身邊給喜娘遞珠釵首飾,表格格在邊上搭手,淳雅也跑過來了。格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指間輕碰了碰自己的臉頰,“是不是太濃了些?”齊布琛姨娘往這兒張了幾眼,“妝不嫌濃,今兒是你大喜日子,一輩子才一遭,淡了就不對味兒了。”喜娘對著鏡子盯著格格瞅了好一會兒,而後看向齊布琛姨娘,笑得眉毛眼睛都擠到了一塊兒,“姨奶奶,不是我這當喜婆子的奉承您府上格格,伺候了這麼多旗人閨女下來,像您府上這麼標誌的姑娘我這輩子還是頭回見。不必說,今後準保是個有福的。”齊布琛姨娘笑著呷了口茶,“喜娘嘴甜,過會兒去賬房多領二十兩銀子,也讓我們湘雅沾沾你的吉祥話。”喜娘喜出望外,福了福道:“哎喲,那就謝謝姨奶奶您賞賜。”
&esp;&esp;淳雅搭著格格的膝蓋,小手扯了扯她的裙襬,“姐姐,你上哪兒去?是不是不回來了?”齊布琛姨娘微微皺了皺眉,“過來坐好,別給你姐姐添亂。”說罷看向寒玉,“寒玉,把淳雅抱過來坐。”寒玉把手上的玉釵遞給我,彎下腰輕揉了揉淳雅的胳膊,“格格,先去羅漢榻上坐會兒,等大格格拾掇完了再說話。”淳雅撅著嘴,很不情願地看了看寒玉,不過還是乖乖地隨寒玉走了過去。表格格前兩日還爽朗得很,可真到了眼跟前卻是另一回事兒,她眼眶兒紅紅的,使勁兒不讓眼淚掉下來,“湘雅姐姐,等年底選秀的事兒一過我不急著回江南了,一準先來遼東看你,和真真還有容哥哥一塊兒。”格格看著表格格的眼睛,“說好了,可不能讓我白等你們。”
&esp;&esp;我頓感鼻子一酸,淚珠子就這麼不聽使喚地掉下來,表格格原本就是強忍著,這下再也憋不住了。格格側過頭,終究沒忍住,拿著帕子開始抹起眼淚來。淳雅看見我們,也開始哭起來,越哭越起勁兒,怎麼也停不住。齊布琛姨娘一驚,蹙著眉道:“這是怎麼話說的,大喜的日子可不興這個,瑾兒,快去看看湘雅的妝花了沒有。”瑾兒“哎”了聲,急衝衝地走過來給格格補了補脂粉,齊布琛姨娘抱淳雅坐正,走過來看了看格格的眼睛,用帕子輕蘸了蘸格格的眼眶,“一會兒去行家禮可不能再哭了,宮裡有人來,丟人事小,失禮事大。你是最懂事兒的,這些話原不該我多說。”格格哽咽著點了點頭,齊布琛姨娘看向我們幾個,“你們也都收拾收拾,好好的喜事哭成這樣成什麼樣子,晦不晦氣?”
&esp;&esp;話音剛落,來福進屋給齊布琛姨娘紮了個安,“回姨奶奶話,時辰差不多了,老爺說要是預備妥當了這就伺候大格格過去吧。”齊布琛姨娘道:“大爺那邊怎麼樣了?”來福道:“已經好了,哈克齊貝勒爺也到了。”齊布琛姨娘點了點頭,“知道了,這就過去,讓府門口的鼓樂先奏起來吧。”來福復紮了個安出了屋門,齊布琛姨娘起身走到蘇哲面前,“今兒大格格穿的鞋跟兒比往常高,一會兒留神些,多攙著點兒。”蘇哲應了聲,“主子放心。”
&esp;&esp;府裡越來越鬧騰,從格格房裡到花廳這一路上,時時都能聽見“大格格大喜”。蘇哲扶著格格緩緩跨過花廳的門檻兒,格格正身往前走。老爺和大奶奶此刻端坐在匾下的太師椅上,兩張椅子中間的方桌上供著那捲賜婚的懿旨。花廳中間的紅毯上一前一後鋪成了兩塊大紅色的錦雲墊子,紅毯兩側坐著的除了宮裡派來觀禮的康親王之外還有府上的幾個近親。格格走到方墊前站定,輕撩起裙襬跪在了墊子上,蘇哲跟著跪下。格格看著老爺和大奶奶道:“女兒湘雅給阿瑪,額娘辭行。”說罷俯下身磕了三個頭。大奶奶朝齊布琛姨娘看了眼,齊布琛姨娘點了點頭,捧著一柄翡翠如意走過去,格格接過如意,蘇哲去扶她起身。我屏住氣捧著拖著流蘇紅蓋頭的盤子慢慢走到格格面前,齊布琛姨娘笑意盈盈地走近,提起盤子裡的紅蓋頭漸漸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