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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管用……不過,爺的性子您最清楚,倘若真認定了要去做,這個時候把他拉回來,爺就算肯聽心裡也高興不起來。”寒玉輕扯了扯嘴角,“到底是在爺身邊喝了幾年墨水兒,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的。”我搖了搖頭,“我隨口胡說的,顏主子別當真。”
&esp;&esp;寒玉冷不丁地道:“你整天端茶送水的,爺都和你說些什麼?”我一嗔,心想自己又說什麼惹寒玉多心的話了,正怨自己言多必失,只聽寒玉淡笑一聲,“你緊張什麼,我不過隨便問問。”語罷盯著我看了半晌,“我記得你說過你屬牛的……也不小了,在府裡待了十來年了吧,有什麼打算沒有?”我倏地看向寒玉,復低頭猛地搖了搖,寒玉水波不興,“爺就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
&esp;&esp;“沒有。”
&esp;&esp;寒玉稍顯不耐煩地道:“你知道我在問你什麼?”我頓了會兒,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顏主子,爺昨兒提起給孩子想好了名字,若是個小格格,就叫……”未及我說完,寒玉急著打斷我,“行了行了……我困了,你回房去吧,伺候爺早點兒歇。”
&esp;&esp;……
&esp;&esp;夜闌猶未寢,人靜鼠窺燈。一更,二更,三更。
&esp;&esp;我躺在榻子上輾轉反側,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彷彿看到豔豔那溢滿無助的眼神,定定地看著我的雙瞳,絕望地乞討著路人的憐憫。我心裡越想越難受,頭皮陣陣發麻,聽著碧桃平緩的鼾聲,只得緊咬著被角暗自哭起來。寒玉的話讓我心中頓感沒著沒落的,女人一旦懷上孩子,言語間明顯要比過去有底氣得多,寥寥幾句就重如千斤壓得我難以喘息。
&esp;&esp;我伸手隙開帳子,許是方才睡在帳子底下太黑,月光直直地透過縫隙鑽進我的眼睛裡,格外刺目,眼前霎時白茫茫的一片,我閉緊眼用手捂住揉了揉,待我復睜開眼時,方覺得稍稍好些。我緩緩挪到榻沿兒上,俯身輕聲地穿好鞋子,走到衣櫃邊開啟那口箱子,把壓在衣裳底下的那個合子拿出來,復坐回到榻子上。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逼著自己不去想起那件事兒,我原以為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此時此刻,我卻感到自己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冰窖,那串賣高兒莊柿子的叫賣聲不斷地撞擊著冰面,如同一個個冰錐刺著我的心。
&esp;&esp;翌日午後,我神思迷惘地走在琉璃廠星羅棋佈的攤位間,烈日當頭,只覺天旋地轉,就連說話的勁兒也提不起來。走著走著,便覺周遭的行人一個個都變了形,聲音也漸漸模糊起來,雙腿一時鬆軟無力便栽了下去。
&esp;&esp;等我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竟看見馬雲翎坐在我身邊的方凳上,我一驚,倏地坐起來喘了幾口氣,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家藥鋪的軟榻上。馬雲翎也起身,我急著要下地,卻發現腳底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坐堂的郎中拿了碗水過來遞了個眼色給馬雲翎,“哎,愣著做什麼,你妹子醒了!”馬雲翎呆呆傻傻地應了聲“哦”,端著水過來給我喝,我著實是渴極了,忙接過碗大口大口灌下去,眨眼的功夫碗就見了底。
&esp;&esp;郎中走近微笑著道:“姑娘,幸好你哥哥路過,要是暈倒在沒人的地方,大熱天的中了暑萬一脫水脫得厲害可是不得了。這中暑倒也罷,琉璃廠這地界兒人頭密集,遇上起歹心的可就壞了!”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馬雲翎,頷首道:“謝謝馬公子。”那郎中訝異地看了眼馬雲翎,“哎?她不是你妹子?”馬雲翎略顯尷尬,“哦”了聲,“不是親的,是乾妹子。”我敷衍著點了點頭,郎中疑怪地看了眼我,臉瞬間沉了下來,皺著眉頭道:“天也不早了,沒什麼不舒坦就趕緊回家去吧,大姑娘家的,別老沒事兒上這旮旯瞎逛。”
&esp;&esp;馬雲翎並沒有車轎,看我體力不支便扶我到對街的餛飩攤上坐下。舀餛飩的小哥見我們坐定速來招呼,“兩位想來些什麼?”馬雲翎數了五文錢出來,“給姑娘上碗餛飩。”我拿出錢袋,“再加一碗。”馬雲翎壓住錢袋,“在下不餓。”那小哥不知所措地杵了會兒,看了看馬雲翎又看向我,我道:“快去下。”小哥“哎”了聲,拿過銀子轉身,只聽得他輕聲嘀咕了句“這麼寒酸也敢請客!”
&esp;&esp;馬雲翎欲起身理論,我拉住他,“馬公子,今日多虧了你,上回弄髒你衣裳我還沒道歉,爺都說了我兩回了,這碗餛飩就當是賠罪。”馬雲翎推脫再三見拗不過便也不再多說,靜坐了半晌才看向我道:“姑娘為何只身到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