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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詞稿。我拿出一看,正是和韻的兩闋‘金縷曲’,一首是公子的筆跡,另一闋的落款則是顧梁汾。剛過申時三刻,碧桃就來敲門說顧先生已經到後院兒門口了。我提了個燈籠去偏門迎他,顧先生開啟轎簾子下轎,我忙上前福了福身,緊接著幫他提著轎簾子,“顧先生好。”他忙加快動作走下來,拱手回禮,“勞駕姑娘了。”我頷首,遂領他進府。顧先生看了看我,稍顯急切地問道:“敢問這位姑娘,老朽昨日勞請碧桃姑娘轉交給貴府長公子的書信他可看過了?”我點了點頭,“公子他看過了,還讓我把這個給您。”顧先生有些惶恐地接過那封信,我道:“公子今日當值,怕是要勞您先等上一會兒,爺應該已然在往府裡趕了。”
&esp;&esp;顧先生一驚,“那如何使得,公子在宮裡辦差,這……”我打斷他,微一笑,“不礙的,公子既這麼吩咐我們就一定有法子週轉得開,顧先生您先去公子書房裡用杯茶稍歇一會兒,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公子也該回府了。”顧先生輕嘆了口氣,面露愧意地搖了搖頭,“給公子添麻煩了,老朽,這……”說著又拱了拱手,“那就勞煩姑娘前面帶路。”
&esp;&esp;我把他帶到書房門口,推開門,顧先生邁步進去,環顧了書房的四周,眼睛裡一時間溢滿了感動的欣喜。我領他到羅漢榻上,“顧先生,您快坐。”他推脫了一番才坐下,我泡茶給他喝他又趕忙起身雙手接過,讓我也坐。這是我第二回見到他,上次是在子清哥請酒的宅子裡。他差不多四十多歲的樣子,不過華髮早生,衣著也很質樸,禮數客氣又周到,反倒讓我覺得有些拘謹起來。他就是那個名震江南的顧貞觀,我知道他是馬雲翎的老師,故而昨日他來府裡送帖子的時候我也避著沒見。將近五個月,倘若不遇河塘淤塞,已經足夠順著京杭大運河在京城和無錫間打個來回,我心裡雖很想問起他關於馬雲翎的事,可卻終未開口。
&esp;&esp;顧先生象徵性地喝了幾口茶,“為何不見碧桃姑娘,老朽還想當面道聲謝。”我道:“碧桃姐在爺房裡歸置,書房裡一直是我支應的。您不必如此客氣,給主子傳聲話還不是我們份內的事兒?”顧先生“哎”了聲,擱下茶盅而後起身緩緩走到公子的書架前看了看,邊看還邊頻頻點頭。我走過去,他看向我指了指上頭的書道:“這些全都是公子的藏書?”我“嗯”了聲,“有一部分是朱昌佑師父的,他那年回鄉前把這些書留給了公子。”顧先生唸了幾聲“好”而後捋了捋鬍子,微笑著道:“公子平日都愛念些什麼書?”我想了會兒,“公子喜歡讀宋史,前兩日見他在唸蘇東坡的《乾道臨安志》。”顧先生眼眸深處忽而一閃,笑嘆道:“是本難得一見的好書,老朽讀時也是愛不釋手,這滿架子的書大一半都是宋刻本,像極昌佑的門生。你們公子把滿架藏書交給姑娘打理,想必姑娘也是飽讀詩書吧?”
&esp;&esp;我低下頭笑了笑,“顧先生您見笑了,我連四書都沒念過,更別提‘詩經’‘楚辭’了,平常也只不過給公子研墨裁紙,書名兒倒是見了不少,不過若要問起公子這些書裡頭講了些什麼我卻是一問三不知。”顧先生頷首,“姑娘如此謙遜,定是隨了公子的性情。”我微嗔,心想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這個顧先生竟然這麼看。本想說明白些的,可轉念一想人家飽學之士幾句客套話,我再執意扭過來反倒是矯情了,便略有些羞愧地笑了笑,趕緊扯開話題,“顧先生不看看公子的信?”
&esp;&esp;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老朽這記性,一走進來看見那麼多書就昏了頭,對對,得看……”說著忙從衣袖裡取出那封信撕開提封處。房門輕叩,我轉身去開門,公子已然回過房換了便裝,我福了福身,走進屋,“顧先生,我們爺來了。”顧先生一嗔,忙收起信紙,隨即起身走前幾步深深地俯下身給公子作揖。公子趕緊上前雙手把顧先生扶起,自己恭敬地拱了拱手,“梁汾先生快快請坐。”說罷親自將顧先生引到羅漢榻上坐下。我走到圓桌邊倒茶,把顧先生原先那杯有些涼的‘獅峰龍井’也重新換了一開,而後捧著碟子將茶送到案几上。
&esp;&esp;我提起落地燈架上的罩子,換了支新燈燭,點亮復把罩子蓋好,福身後出屋把門輕聲合上。碧桃在迴廊裡遠遠地對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她坐到迴廊下的石凳上,指了指書房的門皺著眉頭,“那個顧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哪?爺這還沒用晚膳呢就來見,大奶奶一會兒要問起來還不把我給罵死!”我道:“連著兩天來遞帖子肯定是有要緊的事兒,要不然爺也不會從宮裡趕回來。姐姐還是先別把食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