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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公子身邊,和聲道:“皇上聽說你大病一場才誤了這回的廷對,很是為你惋惜。皇上特意要我帶話給你,三年後的恩科殿試你一定要來參加,萬不能再有紕漏。皇上很賞識你,望你千萬別辜負了聖恩才是。”老爺惶恐地謝恩,公子俯下身拱手稱是,“成德謹記。”
&esp;&esp;安親王在老爺的陪同下進了府門,周遭愈加熱鬧起來,馬車一輛一輛的緊挨著,都排到了拐角處。安總管時不時地跑進跑出,咧開了嘴對著我們抬抬手,示意我們興致再高一點兒。他臉上的表情做作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總比對著我們凶神惡煞的要好。我和碧桃臉上綻開了喜悅的笑容,並不是因為害怕安總管,說實在的,今兒我是真的高興。
&esp;&esp;伴隨著高揚的鑼鼓和嗩吶聲,一頂裝飾得華貴無比的大紅花轎漸漸停在了府門前。我心噗通噗通地跳,只見博敦嗖地從轎簾子裡躥了出來,仰著脖放開了嗓門兒高喊了一聲,“壓轎!”喊罷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長氣,蹦蹦跳跳地朝府門口跑了過來。安總管帶著一席小廝把早已預備妥當的大紅氈子鋪到了轎簾口,我帶著笑意端著一隻託著弓和箭的碧玉盤子遞到了公子面前。公子左手拾起那柄紫檀木做的雕工極為精緻的弓,右手拿起箭,拉開弓弦朝著轎子的上沿兒射去。“嗵”一聲,箭頭深深地紮在了花轎上框的正中心,箭頭入木三分,箭尾的羽翼還在微微顫動著。
&esp;&esp;叫好聲瞬間迭起,碧桃給喜娘打著雨傘走到轎子口,喜娘打起轎簾子,攙著一身錦緞繡花霞帔,蒙著大紅蓋頭的盧姑娘走下了轎子,踏上了紅氈。喜娘將紅綢的一端塞到了盧姑娘手裡,又滿臉喜氣地走過來將紅綢的另一端遞到公子手上。公子接過紅綢,走到盧姑娘身邊,喜娘揮著帕子喊道,“大少奶奶進府囉!”語罷站回到盧姑娘右側,攙著她往府門口走。安總管早已在門檻處擺放了火盆和碎瓦片兒,公子並肩和盧姑娘向前緩緩走著。公子先一步跨過門檻兒,聽說這是規矩,盧姑娘而後在喜娘的攙扶下跨過了火盆和碎瓦片兒。喜娘一邊走一邊高聲說唱著:“恭喜道賀新安人,開枝發葉此良辰,入門旺相,夫妻長壽,白髮齊眉。”
&esp;&esp;府門周圍的丫鬟小廝們亮著嗓子齊齊俯身恭賀道:“爺大喜,少奶奶大喜。”走過紅氈子,踩過前府花園子上的石橋,公子和盧姑娘慢慢步入花廳,我和碧桃緊跟在隨行的人中間。只見老爺和大奶奶端坐在匾下的兩張太師椅上,他們面前的青磚上整齊地擺放著兩方大紅軟墊。
&esp;&esp;花廳裡坐得滿滿當當的,安親王嶽樂和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安坐在左側,坐東朝西,而他們的對面則是康親王傑書和他的嫡福晉。董佳氏站在那個嫡福晉邊上,在嫡福晉的眼皮子底下,她這個做側室的今兒個倒是規矩了不少。不過一看見盧姑娘走近,還是得意得挑了挑眉梢,恨不能昭告天下我就是眼前這個新娘子的姨表妹子。公子和盧姑娘在軟墊前站定,安總管遞上兩炷香,退後兩步正聲道:“跪!”喜娘攙著盧姑娘跪下,公子撇開衣襬端身跪在了她身旁。
&esp;&esp;“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esp;&esp;公子和盧姑娘持著香叩拜了三下,而後起身。緊隨著,又在安總管的掌禮下跪回到軟墊上叩謝了聖恩,叩拜了天地,老爺和大奶奶,隨後才是相互對著行交拜禮。
&esp;&esp;……
&esp;&esp;婚宴一直從晌午持續到了晚間,前後換了兩批人,到了晚宴上安親王和康親王都已回府,餘下的人沒有了拘束愈發地吵鬧起來,勸酒划拳的聲音此消彼長。席間不斷有人走過來給公子敬酒道喜,公子每回都是爽快地一仰而盡。老爺和大奶奶在樓上招呼幾個前來賀喜的王爺貝勒,而公子的這一桌上盡是些年齡相近的上三旗子弟。這些人成天就是吃喝玩樂尋樂子慣了的,這會兒更是沒了邊兒,想方設法地給公子灌酒。怪只怪子清哥今晚要在宮裡當值,他要是在,一準會給公子擋酒。
&esp;&esp;公子喝完一杯別桌來敬的酒,像是嗆了一口,忽而連著乾咳了幾聲,我一驚,忙上前給他遞帕子。公子接過帕子,這時,一位長相奇醜油光滿面的闊少爺拿著酒壺一搖一晃地朝公子身邊走來,醉醺醺地道:“納蘭成德,你,這……這杯你得喝,要不……就是瞧……瞧不起我!”他的聲調已經走了形,滿嘴的酒氣,我撇過臉躲開他,公子捂著帕子咳了幾聲,轉過身雙手接過那人的酒杯,可手卻在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