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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二字為順治十八年,戊卯,丁巳,壬寅,所指那年二月初八,寅時三刻。至於這後面四個字,想必不說小施主也該明白。老衲知道的也只能是這些,至於五行命數實在是幫不了小施主。”我道:“那日在街上走,平白無故就得了這個,可又不知道是誰給的我,找了好些天都沒有再遇見那個人。如果是家裡人想找到我,為什麼又躲著不見,既然不想見,為什麼又要給我這個?”淨空大師靜默了會兒,轉著佛珠道:“日用無非道,安心即是禪。世間萬事有因必有果,盡在一個‘緣’字,該明瞭的時候必會明瞭,相反諸多無謂之苦都是因為凡事都要苛求一個明白。”我越聽越糊塗,淨空大師稍頓了頓和聲道:“你我相見也算彼此有緣,老衲贈你一首禪詩如何?”
&esp;&esp;“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春有百花秋有月……”我低著頭反反覆覆地默唸著這首禪詩,一步步走下承恩寺門前的石階,神思遊弋間竟糊糊塗塗地撞在了一位姑娘的背上,我一驚忙連連賠罪,“姑娘對不住,對不住。”
&esp;&esp;“真真?”我心裡一個咯噔,一抬頭竟然是盧姑娘,她此刻也是一臉茫然。我猛地醒過神,趕緊福了福身,“盧姑娘,我得立馬趕回府去,先走了。”說罷忙轉身往下邁步子,盧姑娘叫住我,我回頭看向她,盧姑娘走下一步道:“我也正急著回去,出來一整天了,竟忘了時辰。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和我擠一頂轎子吧,你看……”我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瞥去,忙縮了縮那隻露在外頭的腳趾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esp;&esp;轎子走得挺快,可轎伕得力,路上行人又不多,故而坐著平穩得很。我道:“盧姑娘是來寺裡還願的嗎?”她輕搖了搖頭,和聲道:“爹爹過世還未滿三年,我這回雖跟著伯父上京,可身上還是帶著父孝的,今日上承恩寺是來給爹爹焚炷香,敬敬我這個做女兒的孝心。”我“哦”了聲,盧姑娘道:“你呢?”我一愣,支吾了會兒道:“我來替格格付上回的香火錢。”盧姑娘微笑著點了點頭,我道:“盧姑娘,一直想問您,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啊?”盧姑娘微嗔,頓了會兒道:“昭君的昭,門第的第。”
&esp;&esp;我心裡嘆了聲,好氣派的名字,只不過配她這樣的大家閨秀總覺得不大合適,乍一聽像個男兒。我道:“光耀門第,這名兒真響亮,盧姑娘日後一準跟您的名字一樣!”盧姑娘輕揉了揉我的手,微笑著道:“字面兒上看是這麼個說法,可當初爹孃給我取名兒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女兒家只有藉著門第沾光,哪敢想著自己去光耀門第呢?”說罷湊著我的耳朵小聲道:“爹孃是想讓我幫他們招來個小弟弟。”我“哦?”了聲,“那後來呢,招來了沒有?”盧姑娘笑著“嗯”了聲,“招了對雙生子。”我驚訝地張了張嘴,剛想問下去,忽聽見順子在外頭喊了聲“壓轎”,隨即便來給盧姑娘打簾子。
&esp;&esp;伺候晚膳前,我回到房裡換了身衣裳,又倒了盆熱水泡了泡腳,頓覺周身經骨一陣舒坦。我換好了鞋坐在榻沿兒上側身對著鏡子梳了梳頭髮,翠鶯把耳墜子戴上,我道:“董姑娘今兒沒出新戲吧?”翠鶯拾起釵子斜插進發髻裡,“總算是消停了一天,咱爺今兒出門前還請她過來用早膳,也就是看在盧夫人的面子上。換作是我可做不到,什麼不像話的事兒都做了,說幾句還嫌重了?”我梳了梳劉海,看向翠鶯:“公子說什麼了?”翠鶯道:“不過是勸了幾句,咱爺的脾性你還不知道,又不會說重話。”
&esp;&esp;“翠鶯姐?”
&esp;&esp;碧桃隔著門低叫了幾聲,“哎,就來了。”翠鶯轉身弄了弄裙襬,看了我眼道,“走吧,開膳了。”
&esp;&esp;……
&esp;&esp;“菡兒,挑喜歡的吃,啊?”大奶奶話音一落,這個董姑娘滿臉的囂張得意,好像滿屋子的姑娘都矮她半截,我暗自撇了撇嘴角,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表格格很安靜地坐在淳雅身邊,淳雅纏著硬要說笑話給她聽,表格格也不笑。岱瑛姑娘的額娘看著大奶奶道:“長公子進太學的事當真敲定了?”大奶奶“嗯”了聲,“下個月就走。”說罷“哎”了聲,“這一去就搭上兩年,一年到頭也照不了幾回面,原本見天地盼著,可這真到了眼跟前吧頭一個不落忍的就是我這做額孃的喲。”
&esp;&esp;盧夫人笑著道:“國子監是什麼地方,但凡這天底下的讀書人哪個不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去?捨不得歸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