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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公子把少奶奶安葬的地方選在了西郊莊園,那日,真的是碧荷萬頃,湖面上的涼亭有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和府裡後院兒的那間一樣,也叫‘淥水’,亭上還刻了兩行公子親書的句子:露滴鴛鴦瓦,花骨冷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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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康熙十六年九月,明珠府。
&esp;&esp;皇上冊立了新皇后,是前輔政大臣一等公遏必隆的女兒鈕祜祿氏,與此同時,庶妃娘娘也被晉封為惠嬪。少奶奶已經走了三個月了,蓉兒出了熱孝換上了鮮亮的衣裳。這段時日,公子的話明顯比過去要少,只是看見蓉兒的時候還和以往一樣帶著柔和的笑意看她。公子白天把蓉兒放在了自己的房裡,不當值的時候就手把手地教她彈琴寫字,似乎把對少奶奶未盡的情全部傾注在了蓉兒身上。而蓉兒也樂得學,她記住了額娘走前跟她說的那些話,要她照顧好阿瑪,不惹阿瑪生氣。
&esp;&esp;蓉兒的兩個小弟弟福格和福爾敦都跟著寒玉,這些日子,趁公子不在府的時候,府裡的人已經開始偷偷議論起寒玉會不會被扶正的事兒了。不過,大奶奶和齊布琛姨娘卻在私下裡商議給公子續絃,從上三旗的人家裡再新娶一個姑娘配給公子做正室。
&esp;&esp;那日,公子不當值,晌午飯後,他親自去後院兒花園子裡挑了兩株樹苗提到了少奶奶生前那間屋子的臺階前,又讓貴喜拿來鏟子和水桶,自己挽起衣袖掘起土來。蓉兒聽見聲響要過去,我拉著她走到公子身邊,蓉兒道:“阿瑪,你在幹什麼呀?”公子轉過身揉了揉她的腦袋,和聲道:“給額娘種一棵樹。”公子每看見蓉兒總是強作出笑,蓉兒好像也明白阿瑪的心,很少當著公子的面哭。
&esp;&esp;蓉兒拉了拉公子的衣袖,“阿瑪,我也要種。”公子淡笑著點了點頭,“好。”說著把鏟子扶直讓蓉兒把住,而後走到蓉兒身後握住她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鏟著地上的土。蓉兒鏟了會兒忽然停下手,公子輕輕搭著她的肩,“怎麼了?”蓉兒轉過頭看向他,“阿瑪,我是不是快要有新額娘啦?”公子一頓,放下鏟子,蹲在了蓉兒的面前,“誰說的?”蓉兒把小臉貼在公子的懷裡,撅著嘴道:“大家都在說阿瑪要娶新奶奶了。”公子笑著嘆了口氣,捧著蓉兒的臉柔聲道:“蓉兒永遠都只有一個額娘。”蓉兒開心地笑了笑,“阿瑪當真?”公子認真地“嗯”了聲,蓉兒轉過身拾起鏟子,那鏟子重得快要把蓉兒絆倒,公子一驚,忙把住蓉兒的手。
&esp;&esp;公子看向我,“真真,你來扶一會兒。”我“哎”了聲而後走過去接過杆子,公子走到一旁把其中一棵樹苗提了過來。我拉著蓉兒的胳膊後退了幾步,將鏟子取出,公子彎下腰將那棵樹苗埋在了泥坑中,蓉兒走過去挽起衣袖將鬆軟的泥土堆到了樹根處,又用手掌拍了拍土。公子起身接過我手上的鏟子,看向蓉兒,“來,讓阿瑪填平,你去扶著那棵小樹苗。”蓉兒“嗯”了聲,隨即站起來跑過去雙手扶住,“阿瑪,這是什麼樹啊,會開花嗎?”
&esp;&esp;公子靜默了會兒,微笑著看向蓉兒:“這叫夜合,等這樹長大了開出來的花可好看了。”蓉兒調皮地揚了揚眉毛側著腦袋看向公子,“比額娘還好看嗎?”公子一嗔,微微扯起了嘴角,“沒有,當然沒有額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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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晚膳上,大奶奶一時興起,竟然當著公子的面和老爺談論起公子續絃的事兒來。蓉兒著急地看向阿瑪,扯弄著他的衣袖,淳雅扶她坐好,微微瞪了瞪眼睛作出了一個小聲的動作。公子放下筷子,看向老爺,“阿瑪,昭第走了還不到半年,我沒有續娶的心思,求您不要張羅這事兒了。”大奶奶瞪了瞪公子道:“這是什麼話,連皇上都冊立了新皇后了,你難不成能一輩子不再娶?這都是早晚的事兒,哪能由得了你說不要就不要?”
&esp;&esp;老爺道用帕子抹了抹嘴角,“皇上今日下朝後特意問起我你的親事,我只推說已經在張羅了。你若不想皇上給你下聖旨指婚,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還能娶個你稱心如意的。要不然旨意一下,無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你就等著領旨吧。”公子舉起酒杯,一仰脖一下子喝了下去。寒玉悄悄地用鞋尖兒頂了頂他的靴子,示意公子不要和老爺頂撞。
&esp;&esp;貴喜在門口對我招了招手,我微微向他點了點頭而後走過去,輕聲問道:“什麼事兒?”貴喜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