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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不容易,你真的要讓他們寒心不成?”子清哥說罷,老爺搖著頭長嘆了一口氣,攥著拳頭走到房門前,“我答應你救吳兆騫入關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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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更天,雨終於歇了,天微微地發亮。
&esp;&esp;我和寒玉捧著乾淨的旗裝和胭脂粉黛走進了屋子,整整十二個時辰,公子抱著少奶奶渾然不動。齊布琛姨娘房裡的瑾兒端著熱水走到公子身邊,而後低下了頭,寒玉走過去把盆子裡的熱巾子擰乾。公子緩緩轉過身接過寒玉手上的熱巾子,拭著少奶奶依舊嫻靜的臉龐,她的眼角是溼的,那是公子流下的眼淚。我強忍著淚水端著胭脂粉黛走過去,寒玉拿起盤中的眉筆,正欲走近給少奶奶畫眉,公子卻微微搖了搖頭,接過那支眉筆看向少奶奶,一筆一筆地細細勾勒著。
&esp;&esp;我把盤子給寒玉,倏地轉過身奔出了屋子,看見蓉兒正站在外進的房門邊,小手搭著門框。我抹去眼淚微笑著走到她身邊,蹲在蓉兒面前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小臉,“蓉兒,阿瑪和額娘就要出來了,我帶你去換衣裳,啊?”
&esp;&esp;當我幫蓉兒把孝衣穿好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公子正抱著穿戴妥當的少奶奶一步步走出來,蓉兒並著步子跑到公子身邊,拉著額娘垂下來的手。蓉兒的手還很小握不住少奶奶,她就捏著額娘細玉般的手指和公子一塊兒往前走。少奶奶臉上的妝容淡雅而素淨,乾淨得像個出塵的仙女兒。她的衣裳是一件水綠色的綢緞旗裝,裙襬上繡著一株和那隻荷包上一樣怒放著的並蒂蓮。公子抱著她,蓉兒牽著她的手,在府裡上上下下的目光中走過了長長的迴廊,迴廊下的水芙蓉亭亭玉立,此刻在少奶奶的面前卻顯得黯然失色。
&esp;&esp;府裡今日來了好多的人,有平日裡公子不願意看見的那些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徒,也有公子傾心結交的忘年摯友。他們齊齊穿著素色的衣裳站在院子裡看著他們緩緩走過。子清哥也告假了,朱師父,顧先生,佩蘭先生,西溟先生,蓀友先生,韓先生,還有好多過去沒見過的布衣書生都來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站在了一塊兒,來的人中有些彼此間憎惡鄙夷著,放在平日是絕不肯並肩站在一起的,可此刻他們卻無一例外地全都靜靜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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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蓉兒跪在棺槨前的墊子上,寒玉跪在她身邊,每有一個人進屋來焚香,寒玉和蓉兒就磕一個頭。沒一會兒,蓉兒的額上就磕破了,可她卻不喊疼依舊重重地磕著。公子站在棺槨前,久久不肯合上棺蓋,大奶奶派安總管來催了好多次,最後見實在不管用就命來福,順子他們帶著錘頭和釘子進來。蓉兒哭著要站起來攔他們,寒玉緊緊把住她的身子不讓她亂動。來福和順子走到公子面前紮了一個安,來福道:“爺,請您到一旁歇息,奴才們要釘棺了。”
&esp;&esp;公子伸手摸著光滑的棺蓋表面,閉上眼睛靜默了會兒,來福和順子對視了一下,都沒有上去硬來。公子緩緩睜開眼睛,走到棺槨前看了少奶奶最後一眼而後猛地推起棺蓋,隨著一聲巨響,蓉兒的哭聲愈發痛徹心扉。來福和順子上前,要釘棺,公子搖了搖頭拿起他們手上的錘子和一顆又粗又長的釘子,對著棺蓋上的一角一錘錘地敲了下去。那幾個方才還很平靜的丫鬟小廝看見公子邊靜靜地淌淚邊釘棺的樣子,沒有不哭的。
&esp;&esp;午時初刻,少奶奶的棺槨在眾人的簇擁下被抬出了前府正門。明珠府用紅綢迎她進門,卻要用素帶送走她了,我們用笑聲和祝福迎她進門,卻要用眼淚送走她了。府門前歇滿了大大小小的車馬和轎子,安總管走到公子身邊,俯身道:“爺請上轎吧。”公子搖了搖頭,拉著蓉兒的小手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寒玉抱著小福格,奶孃抱著剛出生的小阿哥,我站在寒玉身邊,看著公子和蓉兒漸漸走到了少奶奶的棺槨前。
&esp;&esp;明珠府日日都在辦喜事,今日卻素帶飄飄,哭聲陶陶,周遭的街坊看見了紛紛走到大街上看個究竟,人越聚越多,真的好熱鬧。齊布琛姨娘拿著一隻白瓷罐子走到蓉兒身邊,蓉兒看向阿瑪,公子點了點頭,蓉兒轉過身雙手接過齊布琛姨娘遞給她的那隻白瓷罐子,高高地舉過頭頂而後又重重地砸了下去。
&esp;&esp;“起—棺—!”
&esp;&esp;安總管一聲高喊後,棺槨被抬起了地面,哭聲頓時響遏行雲,路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後面的車馬隊伍也浩浩蕩蕩。公子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