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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這不是才退下來嘛……”媽媽好似才反應過來,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爸爸,“你什麼意思?”
爸爸的嘴張開了,又合上,“娟兒……”
“什麼時候?”
“五天後。”
“那豈不是過完年就要走,咋這麼急?”媽媽急切的語氣跟泛紅的眸底都無時無刻地訴說著她其實是不願讓爸爸去冒險的,可她知道爸爸的脾氣,她選擇了尊重。
我跟白清舟也看著爸爸,白清舟還趁著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往嘴裡扒拉兩口飯,然後抬起腦袋,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看著大家,嘴再偷偷嚼著飯。
“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爸爸溫熱的大掌摸著我的腦袋,一如三年前一樣。
“乖寶今年你就不要往外跑了,在家照顧好你媽媽跟弟弟,爸爸會早點回來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戰爭是殺人於無形的,誰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從戰場上下來。
“行了,娟兒,你別這個表情,我會平安回來的,你這怎麼好像我回不來了一樣。”
爸爸不說還好點,一說媽媽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地往碗裡掉,我猜,她今天吃的飯一定是鹹的。
之後大家都默默地吃飯,沒有人再多說一句,媽媽下午還是在廚房炸丸子,熱油在鍋裡翻滾著,白色面下到鍋裡慢慢變黃。
晚飯我們所有人吃的都格外安靜,連一向最愛耍寶的白清舟都老老實實地吃著飯。
吃過飯我跟白清舟回了我們睡覺那屋,爸爸在吃完午飯後給我倆中間裝了一個簾子,把我倆隔開了。
我如往常一樣躺在炕上,蓋好被子,白清舟的聲音從簾子的另一側傳來,不知道是裝了簾子的原因,還是他本身的原因,他的聲音悶悶的。
“姐,你說爸爸會回來的吧?”
“會的。”
我懂了他問我這句話的意思,他只是想問爸爸會不會活著。
“那姐,你給爸爸算一卦唄。”我就感覺一陣風吹過,睜開眼睛一看是白清舟把簾子掀開了,趴在炕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看不了。”
“為啥?我看你打卦挺厲害的啊?”
“親近之人不可算,不準不說,會損他的福報的。放心吧,爸爸不是短壽之象。”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其實我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師父說讓我回來過年,免得自己後悔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爸爸這次可能……
我不敢再細想下去,在我睡著之後又做了跟昨天一樣的夢,只要我一問奶奶為什麼哭她就會消失。
一連四天我都做了同一個夢,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我穿戴整齊跟爸爸一起去給爺爺奶奶上墳,爸爸叫上了白清舟。
本來白清舟說上墳他就不去了,他多少還顧忌著不是親生的這事,但爸爸說讓他跟著一起去,以後他就是白家的孩子,得去認認墳。
本來晴好的天,等我們到達爺爺奶奶的墳前卻已經開始飄上雪花了。
爸爸清理出來一塊地,跪在跪在最前面,我跟白清舟跪在爸爸的側後方。
爸爸拿火柴點起了紙錢,按理說這東西特別易燃火勢應該非常旺的,可給爺爺奶奶送去的卻燒的不好,那小火苗孱弱的,好像一陣大一點的風都能給它吹滅一樣。
可是下的雪並沒有把它澆滅,看見火苗燒成這樣我的心不由得又往下沉了幾分。
以往三五分鐘就就燒完了,今天燒了半個小時都沒燒完,跪的我膝蓋都有些疼了,我在心裡默默地問著奶奶,是不是爸爸這次去的會不順利,但並沒有人給我答案,火苗也沒有變化。
在往回走的時候,突然間我就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是旁邊的爸爸眼疾手快地把我拽了起來。
“乖寶你咋了?咋上完墳就魂不守舍的?”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爸爸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 “小心點。”沒再說其他的了。
回到家裡媽媽沒有問我們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只是一個人在廚房裡煮著飯,因為今年是奶奶去世的第三年,所以家裡還是不能貼對聯,掛燈籠。
今年的年過的不僅冷清,而且還很壓抑。
“今天晚上就不用守歲了,晚上都早點睡。”爸爸吃完飯就對我們說。
大家都沒有再多說什麼,今晚的白清舟也格外的安靜,不知是什麼時候,我好像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以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