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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情,一畝地的田租,起碼也要六成,高一點兒的還有七成、八成,佃戶的日子苦不堪言。
出了林子,沿著小道往前山去,不過半里地,就到了莊戶居住的地方。十幾戶人家,分散在一個小山坳裡。家家扎著籬笆園牆,兩三間草房。院子裡散養著雞鴨,滿地亂跑。突地,一陣犬吠猛然響起。
院子裡的狗,發現了不速之客,兇狂的叫喚起來。
秦重不知道作坊在哪兒,完全由三飽兒引路。看三飽兒的架勢,還要穿過佃戶的居住區。草房那邊有人出來,向著秦重打量。好似是認出秦重,立時丟下了手裡的活計,邊跑邊叫,“都出來,都出來,三少爺來了。”
這些佃戶念著江氏的好,對秦重分外的親切。隨著聲落,家家戶戶都有人走了出來,迎著秦重過來。秦重有些不好意思,默默看了一眼三飽兒,那意思似是在說,看看你引的啥道兒?一下又招惹來這麼多人。
“三少爺好。”
“三少爺好久不來了。”
..........
秦重一時走不了,只得含笑打著招呼,聽著莊戶們說話。比起幾年前,這裡倒是有了些變化,房舍多了不少,人也多了不少。面前的人,有好多個,秦重都看著眼生,從前沒見過。三飽兒攔在前面,應付著一眾人。
耽擱了一陣子,終於勸走眾人。秦重發現,這些莊戶神情憔悴,總好似想對秦重說些什麼,但又似顧慮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重沒有多想,跟著三飽兒繼續前行。
轉過山坳,一條清澈的小溪,頓時映入眼簾。溪水四五尺寬,兩尺來深,陽光灑下,水底的石頭清晰可見。溪水繞著丘陵,在此轉了個彎兒,緩緩流過山腳,不知流向了哪裡。溪水邊兒上不遠,圈起了一圈兒柵欄。
柵欄裡面,是南北兩排房屋,足有十幾間房。還未走近,已經聞到濃郁的酒糟味道。秦重抽抽鼻子,說實話,這味道很不好聞。不僅是酸酸的,還帶著一縷臭味兒。剛走進大門,陡然傳來一聲大笑,隨著就是一陣鬨笑。
秦重站住腳,略聽了一會兒,已經聽明白。原來是一幫子人,正聚在屋中飲酒,說些葷段子,也是正常,秦重邁步向屋中走去。抬手推開半閉的房門,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房間正中一張大案,堆著酒菜吃食,兩側坐著七八個漢子,皆是光著膀子,滿臉通紅,搖頭晃腦,已是喝的有些醉態。
未到午時,已醉成這樣,這是大清早就開喝了嗎?秦重心中腹誹,一聲不響的站在門口,打量著這七八人。這一細看,秦重登時怒了。一堆男人間,竟還坐著兩名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已是滿面酡紅,衣衫凌亂。
“他孃的。”秦重低罵一聲,跨步走進屋內。“嘭”的一腳,踹在木案上。木案厚重闊大,卻也承受不住秦重含怒一腳,猛地向前滑出半丈多遠。案上酒菜飯食“砰砰”摔落在地。幾個漢子“撲通撲通”倒了一片。
兩名女子尖叫一聲,捂著胸口躲到了一邊兒。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她們驚慌失措。稍稍定神兒,才發現屋中多了人,威風凜凜,怒目而立。
“誰他娘,他孃的搗亂?”一個漢子歪歪扭扭的爬起來,含糊不清的罵道。
“你敢罵三少爺?”有秦重在側,三飽兒的膽子賊大。見那漢子罵罵咧咧,衝上去就是一腳,正踢在漢子胯下。那漢子痛叫一聲,捂著下身蹲在了地上。倒是吃了痛,酒也醒了三分。抬眼瞧見秦重,頓時酒意全無。
一番糟亂之後,屋內終於安靜了下來。七八個漢子,連帶著兩名女子,齊齊的跪在了地上。那點兒酒意,早被嚇得無影無蹤。一個個低垂著頭,等著承受秦重的怒火。誰心裡都清楚,私下齷齪事被發現,結果好不了。
“你二人,是何人?”秦重指著兩名女子,問道。
兩名女子衣飾樸素,形容舉止並不像風塵女子。秦重心中猜測,莫不是良家女子?若是良家,這幾個漢子的罪過,可就大了。按照大宋刑統規定,奸人妻女者,輕者流兩千裡,重者決殺,甚至絞刑。
“奴,奴家。”稍年長的女子,又羞又怕,說不出話來。
“三飽兒。”秦重喚過三飽兒,說道,“將她們帶去別的屋。”
兩名女子瑟瑟縮縮,跟著三飽兒去了別處。秦重沉著臉,拉過一張凳子上坐下。沉默了片刻,衝著幾人問道,“你們幾個,誰是管事的?”
“小的,小的田福貴,是作坊管事。”一名中年男子,直起腰,抬起頭看了秦重一眼,又很快垂下頭。說話的聲調,都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