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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子柺杖一頓,說道:“本門興廢的大事,我怎能不來?”
不知他是因衰老還是心情激動之故,說話之際,恍似風中之燭,搖搖欲墜。
大石道人趕忙過去扶他,玉虛子柺杖一揮,說道:“走開,不用你們假獻殷勤。”
大石道人搶上來扶,玉虛道人眉頭一皺,雖然不用柺杖打他,卻也振臂一揮,在這一揮,之下,大石道人不覺踉踉蹌蹌倒退幾步。
又是尷尬,又是吃驚,想不到他這位年將就木的太師伯竟然還有如此功力。
玉虛子冷笑道:“你們以為我走不動了吧?”
但不知他是由於年老用力的關係,還是由於動了怒氣的緣故,弓著身形,踏出去的腳步,更似搖搖欲墜。
忽地有個衣裳爛舊的漢子說道:“老道長,走穩。
請莫逞強,還是讓我扶你一把吧。”
他不扶猶好,一扶之下,玉虛子身向前傾,幾乎就要跌倒地上。
但那人還是給他振臂一揮,不能不鬆開了手,退下去了。
那人苦笑道:“老道長、我是一番好意,你不領情,也不用打我啊。”
玉虛子哼了一聲,說道:“你是誰?”
那漢子道:“我、我,我只是”
大石道人在旁代答道:“他是一個臨時請來的散工。”
玉慮子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柺杖頓地,突然步履如飛,很快就走到洞真子和洞冥子的面前了。
原來他雖然感覺得到那個漢子本領不凡,決非一個普通的工人,但因有更重大的事情要管,也就無暇去盤問這個所謂“臨時請來的散工”
的來歷了。
混在人叢的孟華卻是不禁暗暗起疑:“莫非那顆就是海蘭察?”
紛亂中那個漢子早已走開,看不見了。
洞真子賠笑道:“師伯有何指示?”
玉虛子道:“聽說你不想當掌門人了,今天的同門大會之中要推立新掌門,是嗎?這樣的大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洞真子道:“我是想等待新掌門繼位之後,我再陪同新掌門向師伯稟告,事先可不敢驚動你老人家。”
玉虛子道:“你這掌門做得好好的,為什麼忽然又不想做了?”
洞真子道:“稟師伯,師侄今年亦已六十有二了,師伯,你不是也在六十六歲那年便退為長老的嗎,我想我也應該讓給年紀輕一點的人挑這重擔了。”
玉虛子道:“讓給年輕的一輩也好,新掌門人選推定沒有?”
洞真子道:“我已提議由三師弟洞冥子繼位,門下弟子,均無異議。”
玉虛子忽地遊目四顧,緩緩說道:“聽說丹丘生回來了,他在哪兒?”
洞真子神色尷尬,訥訥說道:“丹丘生,他、他”
玉虛子厲聲喝道:“他怎麼樣?”
丹丘生再也忍耐不住,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師祖!”
跟著說道:“掌門師叔,請容弟子以待罪之身拜見師祖吧!”
要知他已經是被崆峒派定為“叛徒”
的身份,自是不能和本門中人站在一起的。
玉慮子哼了一聲,斥責洞真子道:“哦,原來是你不許他來見我的,他犯了什麼罪了?”
洞真子不敢違背本門輩份最尊的長老,只好說道:“丹丘生,你過來吧。
我讓你先見了長老師伯再說。”
玉虛子撫摸丹丘生頭頂,說道:“小孫孫,你怎麼一去就十八年沒有回來,你知道我想念得你好苦麼?”
原來丹丘生是個孤兒,前任掌門玉虛子的徒弟洞妙真人將他撫養成人,既是師徒,又如父子的。
玉虛子看著他長大,和他的關係也好像祖孫一般。
這“小孫孫”
三字,是玉虛子在他小時候就叫慣了的。
丹丘生哽咽說道:“請恕徒孫不孝,徒孫以被逐棄徒的身份,不能回來探望你老人家。”
洞真子道:“師伯容稟,他在十八年前”
玉虛子壽眉一豎,打斷他的話道:“我不相信他有什麼罪,我正有話要說呢!”
洞真子無可奈何,只得說道:“那麼請師伯先賜訓示,再容弟子稟告。”
玉虛子道:“本來你還不算太老,但你既要告老讓賢,掌門人讓年輕一輩擔當,我也贊成。”
洞真子道:“新掌門已經推定,由本門一致贊同,選立洞冥子師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