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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聽敘戴上,好在梁聽敘還帶著吉他,總算是趕在上臺前準備好了。
臺上臺下一片漆黑,第一束亮起的光打在梁聽敘身上,盛意沒在黑暗中,餘光裡,斜後方十分亮堂。
和暑假那場比賽一樣,梁聽敘又站在他斜後方,只不過,那時候的梁聽敘,拉著小提琴,第一句便娓娓道來,這次梁聽敘彈的吉他,掃出清脆的和絃,整個場館都安靜下來了。
只不過有一點都一樣,聽到的時候,盛意總能很快冷靜下來,進入狀態。
光移到了盛意身上。
盛意深吸一口氣,在該進節拍的時候,唱響了第一句話。
全場寂靜。
live hoe不算大的空間迴響著聲音,在場館裡飄蕩。
臺下很多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連臺前站在盛意後面的他們,都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演奏器具,無意識地屏住呼吸。
似乎只要撥出一口氣,便會打散場館的空氣。
直到盛意唱完一段,徐文彬轉動鼓棒,腳踩踏板,開鑔起手,燈點亮全場,現場瞬間燃了起來。
平時練習和真正上臺演出真的很不一樣,盛意徹底理解,為什麼每次看樂隊演出,他們總是唱得很盡興。
如果觀眾被帶入臺上創造出來的世界,那作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他們一定全身心地投入這個世界。
盛意跟著節奏,唱至盡興處,臉上汗珠順著額角滑到下顎,還沒滴落,盛意便扶著吉他,一把將話筒抽離,順帶跳起來轉了個圈,汗珠也跟著轉了出去。
唱至高潮,整個場館都被徹底點燃,歡呼聲不斷。
盛意又轉了個圈,跑幾個音都當做錦上添花,蹦躂到梁聽敘身邊,背對背靠著,又轉著圈跑到姜澈身邊,恰好進入lo,盛意將話筒對準貝斯弦,貝斯lo起手,再度引爆歡呼。
一場表演演奏了兩首歌,無縫銜接,從頭興奮到尾,直到停歇下來,盛意才注意到自己不住起伏的胸膛——從前從來沒有進行過如此耗費體力的表演,他有些累。
他們向觀眾道謝,宣傳屬於他們樂隊的名字。
整個場館都在喊typ,直到他們下場還清晰可聞。
下場時候,盛意人還是笑著的,但很快延遲的疲倦便追上了他。
走進後臺,前一秒他還興奮地抓著梁聽敘絮絮叨叨,下一秒眼前一黑,往前一跌,還是他自己扶住牆,加上身邊梁聽敘拽了他一把,才穩住沒摔。
梁聽敘:“沒事吧?要不要喝點糖水?”
盛意稍歇少許,待眼前黑霧散盡,擺擺手,又抓著梁聽敘不停叨叨。
姜澈無奈往他背上猛地一拍:“你消停點,別說缺氧了。”
盛意還沉浸在剛剛的氣氛裡,神氣地回頭對著姜澈說:“我剛剛表現,如何。”
徐文彬搶答:“意哥,簡直了,你天生就是為舞臺而生的啊!你不當主唱誰當主唱!”
梁聽敘嘴角也久久揚起著:“很棒。”
但姜澈既然被稱作“年紀輕輕愛當媽”,就自然熟讀警醒教育:“第一場演出,你走調好幾個音,轉音不到位,高音頂上去太虛……”
數數落落好幾條,盛意正興奮頭上,感覺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
盛鳶總是這麼對他,只是往常,他也沒怎麼興奮過。
鋼琴比賽一開始總是毫無懸念地獲勝,他只是麻木地練習,麻木地上臺,再麻木地領獎,麻木地聽母親警示。
後來出國了,盛意也毫無懸念地倒數,繼續麻木地參加比賽,得不到名次,再聽母親警示。
然後他再麻木地順從,用盡全力渴望再次讓母親滿意。
母親潑冷水的效果比起姜澈火候還是稍差些,盛意第一次感受到從火山頂瞬間跌落至雪山腳,甚至咂摸出一絲胸悶氣短來,一口興奮氣還沒吐夠,就被緊急掐停了。
盛意吞嚥了一口唾沫,喉嚨發乾。
好在“媽媽”還是個“好媽媽”,打個巴掌就給個甜棗:“不過,作為第一次登臺演出,你能夠享受舞臺,是難得的天賦,唱歌比起技巧,更重要的是充沛的感情,有聯覺能力的你,在這一點上渾然天成,還行吧,還行吧。”姜澈拍拍他。
他算是懂為什麼,徐文彬總是被姜澈嫌棄,還總愛惹她了。
姜澈嘴是毒,但點出的問題總是在點上,夸人的時候也從不吝嗇,直擊要點地誇到點上。
要不是姜澈說,他還不知道他能被這麼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