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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窗事發在即,聞東浩滿心的驚懼在這時變成了無能狂怒,聞馳川就成了他發洩怒火的目標。
“不說話是吧,逞英雄是吧!我讓你不說!我讓你不說!”
聞東浩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之大,掐得聞馳川眼前陣陣發黑,喉嚨也是劇痛無比。
窒息引發的強烈瀕死感,讓他劇烈掙扎起來。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會死掉時,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衝過來,拉開了失去理智的聞東浩。
“還不趕緊跑,警署的車都在路上了,你跟他糾纏這個做什麼!快走!”
聞馳川捂著被掐出青紫的脖子,想大喊一聲“別跑”,喉間卻像被割了一刀,疼得他渾身發抖,舌根陣陣發澀,最終嘔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咽喉深處的痛感仍未消失,脖子上的繃帶纏得很緊,勒得他呼吸困難。
警署的人來做筆錄,他張了張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喉軟骨骨折,聲帶充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說話,你先打字吧。”警官遞給他一塊平板電腦,方便他打字,“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明白嗎?”
聞馳川點頭,緩慢地、一五一十地將他知道的全部寫了出來。
他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已足夠讓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
聞東浩被火速批捕入獄,在他的供述下,霍霆霄的三叔作為綁架事件的主謀,隨即落網。另外還有兩名協助犯在逃,被全聯盟通緝。
聞家遭到查封,聞馳川無處落腳,又成了流浪街頭的一員。
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再踏進那個家一步。
那裡從來就不屬於他。
聞馳川徒步走了很遠,很遠。
走到學校,辦了退學。
聽聞霍霆霄參加完爺爺的葬禮後沒過兩天,就離開聯盟,去了海外,聞馳川又慢慢從市區走到了機場,走到腳都腫了,於是坐在路邊呆呆看了一天的航班起飛、降落。
霍霆霄是懷著什麼心情離開聯盟的呢?
他想了很久。
他想,霍霆霄一定很恨他,恨聞東浩。
如果沒有那杯加了料的酒,沒有綁架這回事,霍霆霄的爺爺應該不會愕然離世,他們爺孫還能享受天倫之樂。
喉嚨又在痛了,連帶呼吸都困難起來。
每每想到霍霆霄,他就會被潮溼的內疚、慚愧和自責浸入口鼻。
自此之後的每一刻,都像在慢性溺水。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脫,也許這輩子都沒法再解脫。
聞馳川又拖著走破的鞋子默默往回走,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走了很久,他走進了戶籍所。
權當是給自己一點點心理支撐,他申請了改名。
在申請表新名字的那一欄,他寫下了去世母親的姓氏,林。
“馳”字才寫一半,他又頓住,想了想,直接把“川”續寫在後面。
“林馴。”
戶籍登記處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問:“確定改成這個?”
等了半晌沒等到回答,她抬頭,看見視窗外的少年脖間纏著繃帶,無聲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個啞巴。工作人員面露同情,敲印蓋章。
於是,世界多了一個不會說話的林馴。
然而事實是,無論他做過多少次自我催眠,再如何切割與聞家人的關係,一旦見到和當年有關的人,那些埋在記憶深處的愧疚與悔恨,眼淚與疼痛,還是會翻湧上來,把他淹沒個徹底。
林馴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咽喉彷彿再次被死死扼住。
強烈的幻痛激發出軀體化症狀,他呼吸困難,雙腿難以支撐,整個人靠著船艙向下滑。
霍霆霄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林馴。”
霍霆霄拍了拍林馴的臉,沾了滿手的淚痕,他打橫把人抱起,從舷梯下到二樓,回到休息室,把林馴放在沙發上。
“冷靜一下,”霍霆霄給林馴餵了點檸檬水,引導他的呼吸節奏,“慢慢吐氣。”
林馴一點點找回了理智。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變得更白,他先用手指比劃了一句對不起。
霍霆霄沒接他的話,靜靜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林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頭找出手機,因為指尖在發抖,所以一句話、一個名字寫了很多遍才寫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