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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那麼純淨的一個人,不,他就像最為澄澈的冰雪,是他只可遠觀的神明,他絕不允許乾淨的悟被骯髒的肉△體玷汙,即使那個人是他自己。
所以,不論流言蜚語如何天花亂墜,人間天子從不允許自己失態,即使悟不在意,即使悟主動來親吻他的頭髮額頭和耳朵,即使他已經欲△火焚身恨不得將悟拆吃入腹,他依然會憑藉他對神明的虔誠,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他,推開他,再深刻而又遙遠地渴望著他。
誰會相信,天子與“妖妃” 在每個深夜相擁而眠時,僅僅是在彼此的懷抱中汲取溫暖和美夢;誰能想到,他們之間最親密最失控的一次接觸,也不過是“妖妃”在撫摸天子的臉頰時,指尖碰到了他的嘴唇,於是天子咬住了“妖妃”的手指,舌尖在他的指腹上流連忘返。
其實天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在向著光明的悟靠近了,因為他已經如他所言將心分成了兩半,並將其中一半——但其實是全部——分給了悟;然而不配的是這副身體,這副被悟小心翼翼從碎片中牽引出來,重新感受到春夏秋冬冷熱酸甜的人類的身體,配不上他的悟。
假如他們能早一點相遇就好了,在世界還乾淨的時候,在他還未被汙染的時候……
這一次,天子依然想要躲開,想要像從前無數個日夜那樣明明想靠近卻依然堅定地躲開,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和時間去躲了。
於是顫抖的嘴唇和冰冷的眼淚一起,跨越了無數次日升月落的久遠時光,終於貼上了天子染血的嘴角。
夏油傑猛然睜大了雙眼。
——悟!
是因為失而復得的狂喜嗎,心臟卻比剛才更痛了。
是因為第二次死在悟的手上嗎,心情卻比上一次更加不捨。
在這個充滿了血腥的初吻當中,夏油傑突如其來地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最痛的人,並不是自己。
原來最痛苦的事,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親手殺死悟”。
而是……
最痛的,是被留下的那個。
最痛苦的事,是他所在乎的人在痛苦。
當年他如願藉著悟的手獲得了“安寧”,雖然沒有真的離開這個噁心的世界,但在當時,他是毫無遺憾的。他知道悟或許會因為這件事而痛苦,但那應該是暫時的,因為悟那麼強大——悟是最強啊,不是嗎。
可是即使是“最強”,心臟的位置也是柔軟的,也是會受傷的,而這種傷害,任何反轉術式都無法治癒。
悟滿足了他的心願,他給悟留下的是什麼呢,是直到如今的痛苦。
然後在這個充斥著惡意的幻境中,他讓悟再一次嚐到了那樣的痛苦。
痛苦的人死去了,“痛苦”本身卻沒有死,它千百倍地放大,留在了活著的人身上。
如果可以重來,如果這個異世界裡必須有人要死,那麼夏油傑希望,是他來殺死悟,而不是自己解脫卻留下一個痛苦的悟。
好痛……心臟和靈魂,都在經受痛苦的煎熬。
就像愛在傳遞中會變成雙倍那樣,痛苦在兩個人心中迴盪,放大,像無數的回聲合而為一,成了一隻黑暗的巨獸。
“對不起……”
腥甜的嘴唇對鹹涼的嘴唇這樣說。
五條悟睜眼看他,被他的鮮血染紅的嘴巴終於笑了起來。他看著他的眼睛,無聲地說:“睡醒了嗎,傑?”
夏油傑也笑,聲音微弱而嘶啞:“是啊……睡美人被王子的吻喚醒了。”
五條悟無聲地大笑起來,鮮紅的唇色令他看起來格外豔麗,是夏油傑從未想象過的驚豔。>>
好想時間就此停駐,停得再久一點……
“咳咳咳!”
夏油傑的口中噴湧出更多的鮮血,他愧疚又不捨地望著五條悟,用最後的意識說:
“下個世界見了,悟……”
下一次,我一定會,早一點睡醒的。
……
小狐狸睜開了眼睛。
暖暖的,是什麼地方?
原來是媽媽……啊不,是哥哥的懷抱啊。
涼涼的,是什麼東西?
原來是從外面飄進來的小雪花啊。
“嚶嚶~嚶嚶嚶~”
萌萌的小狐狸用腦袋頂一頂哥哥,像每一個小寶寶都會做的那樣興奮地說,“歐尼醬~下雪啦~!”
狐狸哥哥睜開眼睛,站起來抖抖毛,將被風吹開一條縫隙的窗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