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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秦照庭語氣沉沉。
我跟他說了他上次對我說過的話。
“你家又不是進不去,何必在這裡等。”
不屑多給他一眼,我找出了鑰匙:“讓一讓,你擋光。”
“對不起。”秦照庭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我胸腔裡那顆東西短暫地雀躍了一下,隨後被我很快按捺住。
“道什麼歉?”我問,“你有錯嗎?”
【作者有話說】
這章夢迴高中傍晚語文晚讀佈置的那份關於小鎮做題家的八百字感悟,好可怕的記憶……
你又要私闖民宅嗎?
秦照庭啞口無言。
我不再繼續去理會他,藉著黯淡的光線把鑰匙插進了鎖眼裡。
破舊的木門嘎吱嘎吱響著,身後那塊巨大的陰影緊貼著我的影子移動。
我並不想讓他也進門,於是加快了動作,在徹底走進來時抬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動作還是快不過秦照庭,在動手關門時我被他用一隻鞋尖抵住了門縫。
“你又要私闖民宅嗎?”我邊問邊憤憤地道。
今夜的雷電著實嚇人,秦照庭半邊臉再度被映得發亮,未等他開口,短短兩秒過去,耳邊猛然炸下來一聲驚雷。
我下意識瑟縮一下,秦照庭巋然不動。
“要不要,”他終於開口,“去我家坐會兒?”
我沒有答。
閃電又劃過一次,這次我看清秦照庭眼睛周圍有些發紅,他應該工作繁忙各種事務纏身,許久沒休息好了。
他說:“我讓吳格送來很多食材,都是你以前很喜歡的,這次不給你做清湯麵了,也可以不放那麼多胡椒。”
“為什麼要讓我過去呢?”我一隻手倚著鞋櫃,“只是請我過去吃飯?”
秦照庭“嗯”了聲:“只是吃飯。”
“我吃過了,下次吧。”
其實我什麼也沒吃,只是見秦照庭如此誠懇的模樣,我竟感到有些煩悶。
好像我費勁做下的那個作弄他的決定不那麼正確。
我難以分辨這是他的真情還是假意,就只能再度逃離。
秦照庭捏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逃避這場令我一個人痛苦的對話。
“言知,”他喊了我的名字,“我在正視我們之間的關係,希望你也是這樣。”
“……”
秦照庭在為難我,想不到要怎麼辦了,我忽然被一些特別的事物吸引去注意力。
我好像又看見了那天在器材室窗外看見的那隻鷹隼。
它被這場雷暴雨打溼了羽毛,無法飛得很高,落在了居民樓那鏤空的窗臺上,本該被月光清輝映照得閃亮的羽毛此刻綴滿雨滴,看起來笨重無比。
那雙豎瞳直勾勾地盯著我,我與它對視,我沒它那樣的定力,沒一會兒眼睛就酸澀無比。
我很輕地眨了下眼,想質問它上回為什麼不能替我開啟器材室的門,再看過去時它卻不見了。
手機沒有徵兆地響起來,在雷鳴聲的襯托下更加尖銳。
來電備註是姚阿姨。
這回是真的無法再搭理秦照庭,我有極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此前我已經同她們約好每兩天便影片一次,等我結束了這一個月的家教工作便回雲城去陪著院長。
現在距離一個月的期限還有一個星期不到。
昨天才與院長打過影片,姚阿姨這個點給我打來電話只可能是——
電話接起來後姚阿姨顫抖的聲線完美印證我的猜測。
我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猜得這麼準。
院長去世了,就在大概半個小時前。
姚阿姨聽她說想吃樓下早餐店的素包子便下樓去買,因此她走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人。
她身上沒有連線任何監測生命指標的儀器,具體的死亡時間無從知曉,只能從身體上尚未完全流失的溫度判斷出大致的離去時間。
常言說病重的人和老人都挨不過冬天。
可是現在明明還是暑夏時節。
我以為她至少會熬到今年的冬天的。
很奇怪,昨天她還在影片裡頭當著我的面吃下去兩碗白粥和兩隻包子,為什麼今天就不在了呢?
還是我的錯多些,為什麼院長不讓我放了假回雲城我就輕易聽了她的話?
為什麼我要貪戀這一個月的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