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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摸到了溫熱的物體。
他嘗試握緊,才發現是一隻手。
是溫熱的,不是死人。
但他已經無法辨認是敵是友,落霜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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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量失血,餘暉的手冰冷無比,只是胸口的血落在掌心才變得溫熱。
可辛正在全力幫他療傷,餘暉蹲下身,握住落霜的手,費力地將他抱起來,林子裡傳來持續不斷的槍聲。
餘暉頭暈眼花地跪倒在地,緊緊抱著落霜,胸口的那一刀扎得很深,離心臟只差幾寸而已,過分用力的擁抱讓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浸泡著他們同樣冰冷的身體。
口鼻裡滿是腥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空氣化作利刃,往人心窩裡捅。
就像回到那天他們如同被豢養的家畜,在劃定範圍的圈子裡獲得短暫的娛樂,他們浸泡在溫泉裡,浸泡在彼此的鮮血裡,他們抵著尖刀擁抱,他們嚥下痛苦,說喜愛、說溫暖。
餘暉隔著面具親吻他,槍聲在很遠的地方響起,他好像也沒有力氣逃走。
再忍一忍啊——忍到回家,忍到戰爭結束,再變回普通人啊——
他只是想要過普通生活啊
餘暉隔著兩張面具咬住落霜的嘴唇,用撕咬掩蓋啜泣和哽咽。
一聲輕響擊碎了他緊繃的心絃,餘暉瞬間清醒,習慣性僵硬起後背,他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異常敏銳的聽力和感知很快讓他知道不遠處有人在窺視他。
餘暉摸到落霜腰間的槍,深呼吸三旬,一秒轉身,抬手點射!
這一槍和往常一樣精準,子彈穿過那人的頭顱,腦漿四射。
“暉!不要——”
可辛的阻擋太遲了,餘暉轉身的那一瞬間已經看清了。
也明白了。
如果是敵人,可辛早在靠近之前就會告訴他
那應該是一個很年輕計程車兵,他看不到他的臉,但他感受得到他的驚愕和恐慌
槍掉在草地裡,餘暉渾身發冷,心裡卻只剩下一個念頭:幸好、用的是落霜的槍,他可以逃,可以躲,可以將這件事理所當然地遺忘,可以愧疚,可以痛苦,可以不讓任何人知道。
餘暉攥緊了頭髮,連崩潰的只能靜音,他狠狠咬著落霜的肩膀,鮮血和眼淚全部流進嘴巴。
怎麼辦……?元成生死未卜,他真的能保證落霜的安全嗎?
沒有選擇了沒有別的路了
他對不起任何人,他現在只有落霜了
如果連落霜也失去的話,他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他該去哪?為什麼為什麼哪裡都容不下他們?
餘暉抱著落霜,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周圍,他緊握著最重要的東西,卻不知該如何保護他,不知該走向何方。
可辛在意識裡喚醒他:“往北走!”
餘暉幾乎是下意識做出反應,咬緊牙關往前跑,一路躲藏,終於摸到了森林的邊緣。
“繼續向北。”
餘暉看著懷裡極端虛弱的人,他也好累啊他抱緊了落霜,他好累啊
不要再留在這裡了好不好?
餘暉踉蹌一步,雙膝跪地,他能做的只有緊緊抱住他的愛人,抱緊這世間最後的眷戀。
“我都說了啊如果你答應帶我走,我就一定會跟你走啊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都要丟下我!為什麼我要一個人做這些!”
為什麼每次都要捨棄他!
那天被關上的門是他持續多日的噩夢,其實只要落霜嗯一聲,他都能放棄一切跟他遠走高飛,但落霜如果答應了,他就不是落霜了。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沒有用!都過去了!!!不要想沒有作用的東西!!!永遠不要回想……不要回到過去……
餘暉咬緊牙關,搖搖頭,將回憶甩出大腦,嚥下翻湧至喉間的腥甜,重新抱起他,朝著可辛傳達的方向跑。
不知逃了多久,餘暉身上的傷勢恢復了一半,胸口還在火辣辣地疼,落霜的傷勢更重,他必須趕緊去往可辛定的目的地。
必須趕緊給落霜治療。
餘暉吊著一口氣,一連逃了幾公里,終於看到了一個小石碓。
【?作者有話說】
小情侶互相傷害
◇ 親如一體
可辛叮囑道:“小心,靠邊,放出我的卷軸,插到石碓頭頂。”
餘暉一步一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