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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裡啊……”
“憑什麼我們要任人宰割?落霜……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為什麼要耗費在互相殘殺上呢?”
他攥緊了落霜的手,不論如何言辭激烈,都遮掩不住他此時內心地煎熬。
“落霜……你不是說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的嗎?怎麼能不作數呢……我已經什麼都沒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眼淚浸溼了落霜的膝頭,他沉默地彎下腰,緩緩抱住餘暉。
他知道顛沛流離的日子何等艱辛,小鎮裡的每個人每晚都不敢放心入睡,戰爭隨時可能降臨在任何地方,他知道所有人都很痛苦。
可是忍受已經成了習慣,他是個罐子,掏出一點東西換一絲喘息,現在,他已經空空蕩蕩,他拿不出、換不起。
沒有他,餘暉能過得更輕鬆,帶上他,只會平添無數麻煩。
◇ 清冷如霜
稞罕為每個周邊國家分派了裝有干擾儀器的戰甲一架,以及十架普通戰甲,兵力有所削減,未來十日,餘暉一直在前線,偶爾整日整夜沒法歇息。
落霜只能待在病房,時常有稞罕的高層過來遊說,希望他能夠加入聯合眾國。
他始終不發一言,若不是黎醫生檢查過他身體正常,高層都要懷疑他是聾了或者啞了。
他時刻在策劃逃出去,可他早已沒有退路,就算要逃都不知道往哪裡去,這邊雖然保密機制不算嚴格,其他管控十分嚴苛,幾乎找不到任何方法。
黎醫生每天會來給他檢查身體,這位年近五十的醫生總是冷麵,讓落霜想起了張琛。
黎叔聽餘暉說他的牙齒不好,要嚴格檢查,故而隔三日就要進行口腔治療。
“聯邦帝國沒有牙科醫生嗎?”
黎叔站在一邊,看著專門的醫生給落霜修復壞掉的牙。
落霜不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何況他現在說不了話,只能沉默。
給他處理牙齒的年輕醫生解釋道:“給你治療的醫生很優秀,但是他一定不是專門治療牙齒的醫生,有些方面不夠細緻,會導致病情反覆。”
落霜想起張琛某次欲言又止的模樣,也許……他是故意拖著?
年輕的醫生很健談,繼續說著:“雖然是小問題,病情反覆也是很難受的,輕則發炎疼痛,重則感染髮燒。”
是了……張琛應該是想讓落霜有多的時間修復身上的傷勢,用這種方式避擴音早參與作戰。
落霜沒有辯解,真是白費了張琛的苦心。
治療結束之後,黎叔給落霜戴上特製的手套,扶著他的胳膊,說是組織允許他去外面散步。
落霜的腿彎上有傷,可辛給他治療完畢,仍然落下了不適,修養好之後需要適量運動。
基地裡面有一大片草地,綠茵茵的,在陽光下格外漂亮。
黎叔一直守在落霜身邊,一路走過去,不少稞罕的將士看向他們。
落霜沒有和任何人對視,目不斜視。
以往出門總是戴著面具,如今只是按照餘暉的要求,給他戴了內嵌式止咬器——並非擔心落霜傷害別人,防止他自殺而已。
落霜從未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過長相,很不適應。
一些將士本來說說笑笑,看到落霜之後都會驟然收斂笑容,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敵意。
甚至有人想衝上來,但被黎叔阻攔。
落霜留意到,他們很聽黎叔的話——當然,得罪醫生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
對他們而言,落霜是死敵。
視線若有殺傷力,落霜已經千瘡百孔。
“他們只是暫時接受不了,沒有惡意。”
落霜看了一眼那些人,沒有惡意?確實,只有殺意。
他永遠無法融入任何群體。
聯邦軍部的保密制度禁止任何將士私下聯絡,他沒有朋友,只有表意上的戰友。
在聯合眾國,他和所有人之間橫著血仇,不可能被認可。
餘暉給他選了一條比死亡要難走多了的路,他不想責備餘暉,但很難適應如今的處境。
或許選擇死亡是一種懦弱,可他已經辛苦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不能懦弱一次呢?
“不要亂想,你現在身體激素水平並未恢復,你所有的想法都不見得是最真實的心理活動。”
黎叔說話很直,扶落霜坐在長椅上,手裡拿著落霜沒有見過的儀器,半蹲在他腿前,對膝蓋進行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