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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又何須怕母親找你算賬?”
這話等於原封不動把代王的話還了回去,代王唇角動了動,放棄口舌之爭,起身道:“那便來吧。”
節宴擺在宮裡最寬敞的瓊華殿,瓊華殿外面便是一處極寬闊的蘭臺,適合射箭投壺射覆等等娛樂,這次節宴邀請的人並不多,除開宗室的王爺公主之外,基本都是一些外戚,眾人見代王和謝鈺真要比鬥起來,紛紛起身去殿外觀戰。
代王有意給謝鈺一個下馬威,便令內侍取了自己慣常用的長弓,衝著眾人笑道:“這弓名為神臂弓,又號稱九石弓,非千斤之力不能拉開。”
他邊說邊沉下心,拉緊弓弦運力,甚至尚未搭箭,一道彎刀般的勁風便急射而出,竟是割斷了殿前的一從衰草。
就這般力道,謝鈺能不能拉開弓都不一定,他接過內侍遞來的淨手帕子,衝謝鈺笑:“謝府尹,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謝鈺神色不動,抬手比了個請:“王爺先請。”
代王嗤笑了一聲,提起內力,鷹隼一般的眼睛直直盯著內侍推來的箭靶。
‘刷刷刷’,代王一刻不停,連著射出三箭。
內侍很快捧來箭靶過來,尖著嗓子報道:“一虎二象!”
虎是靶心中間最小的那個點兒,象比虎稍外一圈,但也是小小的一個圓,何況代王拉的是能近戰的強弓,準頭上要比尋常弓箭更差,這般成績,在軍中也可稱得上神射手,怕是少有能與他相較的。
這下大家更不看好謝鈺了,沈椿的心都提了起來,踮起腳直直地看向蘭臺。
兩個侍衛合力才把強弓抬到謝鈺面前,代王眼裡明顯有幾分瞧好戲的意味。
沒想到謝鈺只是垂眸掃了眼,單手就輕輕鬆鬆把強弓拎了起來,他從箭筒取出羽箭,動作利落地張弓搭箭。
和代王方才咬牙緊繃的發力不同,他一身廣袖長衣,持箭翩然立於月下,姿態從容悠逸,真如月下仙人一般,堪稱風華絕代。
他這一箭還沒射出呢,底下便是一副此起彼伏的讚歎聲,聲勢上代王先落了下風。
謝鈺一箭射出,居然正中中間的象,眾人尚未來得及驚異,就見他第二箭緊跟著射出,卻不見蹤影,眾人還當他第一箭是僥倖,第二箭便露了怯,居然射了空靶。
謝鈺眼看著要輸,皇上捋須開口,正要做個和事佬,內侍又捧著箭靶,嗓音比方才更加尖利:“一模一樣,兩隻箭的位置一模一樣!”
原來謝鈺的第二支箭直接穿入的第一支箭,兩隻箭的位置分毫不差,這才給人以他射了空靶的假象——如此能耐,堪稱絕技了!
一片譁然中,謝鈺輕巧地拈起了第三隻箭,箭尖凝著一簇月華,直直地指向了代王!
從方才代王出言調戲沈椿的那刻起,謝鈺都顯得過分平靜,好像對妻子全無佔有慾和保護欲,也不在乎她被其他男人覬覦。
此時此刻,夜風吹的他的頭髮和衣袍獵獵作響,他眼底終於露出一點尖銳的冷意,威壓如潮湧動,旁人甚至沒來得及勸阻,他便毫不猶豫地鬆開手指,這一箭便向著代王直射了過去!
代王目眥欲裂,只來得及喊出一聲:“謝鈺!”,便感覺頭皮生痛,長箭射穿了他束髮的金冠,頃刻間,他頭髮便當眾披散下來,形同瘋子。
謝鈺撿起地上變形的金冠,淡淡嘲弄:“多謝王爺的彩頭。”
當眾披頭散髮可是罪囚待遇,簡直是奇恥大辱!代王的心口狂跳,半是驚半是怒,過了許久才咬牙笑了笑:“謝府尹能文能武,不光文采卓越,就連箭術也是天下無雙,本王認輸。”
中秋宴鬧到這個地步,大家也沒了再留的心思,隨筆玩了會兒投壺射覆聖上便宣佈宴散,出來的時候,長公主掃了眼沈椿,又看向謝鈺,眸底隱含嚴厲:“你今日實在是太沖動了。”
竟將持箭指著一位親王,而且嚴格來說,那人還是他的舅父。
謝鈺稍稍側身,示意沈椿先上馬車,這才淡淡道:“總不好讓人覺著我謝氏好欺。”
長公主張了張嘴,長嘆一口氣,拂袖去了。
等謝鈺和沈椿回到家裡,時候已經很晚了,沈椿似有心事,回到家就拽下頸上的瓔珞,又扯掉了披帛扔到地上。
她悶悶地道:“惹這麼多麻煩,我再也不穿這套衣服了!”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宴,本來是為了高興的,沒想到竟弄出這樣的亂子,不用長公主說,她心裡也生氣又自責,與其說是氣衣服,不如說是氣自己,覺得自己總是捅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