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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膚也有些粗糙,一看便知底細。
她也不是如今流行的飄飄弱柳身量,約莫是在鄉下時常幹活的緣故,她身形飽滿緊緻,雙腿修長勻稱,肌膚像是澆了勺蜜糖,光緻緻得膩人,明晃晃得惹眼。
這孩子相貌極好,眉眼是撿著長姐和丈夫的優點長的,濃眉大眼,神采飛揚,五官穠豔明麗,只是搭配她的飽滿身量,行止間透
著幾分渾然天成的媚態和野性,處處與女子標榜的婦容婦德相悖。
萬氏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會兒,忽微微一嘆:“真像,和我那長姐生的真是一模一樣。”
她抬起手想要撫一撫沈椿的臉,偏沈椿一見到她,竟似受驚的小動物似的,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手,驚懼警惕中帶著幾分抗拒,好像避開一條毒蛇。
萬氏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溫柔笑笑:“快些梳洗打扮吧,迎親的人快要來了。”她扶了扶鬢邊釵環:“對了,謝三郎因公不能來迎親,是他兄長前來代迎。”
沈椿在她面前便似個鋸嘴葫蘆,悶頭不說話,直到聽說謝鈺不來,她睫毛才輕輕動了動,眼神明顯黯淡了點。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面響起鼓樂唱詞之聲,侍婢為沈椿蓋上蓋頭,扶著她走到門口。
代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謝無忌瀟灑地翻身下馬,極放肆地打量了眼沈椿,語調輕慢:“怎麼擋的這麼嚴實?我還想替三郎瞧瞧弟妹長什麼樣呢。”
謝無忌行事一貫是肆無忌憚,謝家人承恩伯府一個都得罪不起,承恩伯乾笑了幾聲含糊過去,又讓沈椿上前,和替弟迎親的謝無忌全了夫妻之禮。
沈椿的臉一直被蓋頭蓋的嚴嚴實實,也瞧不清謝無忌是何相貌,只聽這人說話像個二流子,直到要上車輦的時候,腳下的小凳晃了晃,兩個侍婢沒能扶住,她歪歪扭扭地踉蹌了幾步,姿勢實在不怎麼好看。
旁邊謝無忌‘噗嗤’一聲笑:“跟只大鵝似的。”
沈椿大怒,心裡過了一串髒話,虎著臉就要四肢並用地爬上去,謝無忌忽然良心發現,伸手將她輕輕一託,送上了馬車。
沈椿以為到了謝府就能見到謝鈺了,沒想等到吉時,謝鈺仍是未歸,謝公都按捺不住了:“罷了,吉時不能錯過,讓無忌先替三郎行禮吧。”
和她祭拜天地,叩拜堂前的,是謝無忌。
和她交換信物的,也是謝無忌。
牽著同心結將她送入洞房的,還是謝無忌。
可惜她沒見這位替弟成親的好心人一眼,他就有事離去了。
沈椿坐在偌大的喜床上,龍鳳紅燭燒了小半,謝鈺仍是未歸,四周出奇安靜,她好像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
喧鬧之聲漸漸止歇,賓客也盡數散了,沈椿坐的腰痠,不得不自己掀了蓋頭。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屋裡空無一人,自始至終也沒人跟她交代什麼。
為了這場婚禮,她三更天就被挖起來洗漱打扮,這會兒實在是困得狠了,把值夜的侍婢叫進來卸妝洗漱,又換上寢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個時辰,她身上悶出了層薄汗,寢衣貼在身上,很不舒服。衣料金貴,鄉下人可沒有穿寢衣的規矩,她也穿不慣這個。
哈欠連天地把寢衣和長褲拽下,她身上僅剩一件薄得遮不住什麼的兜衣,又胡亂扯過一床絲絹薄被蓋在身上,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謝鈺一身官袍,堪堪踏出宮門。
謝家底蘊深厚,常隨邊幫謝鈺罩上一件擋風的大氅,一邊憤憤不平:“小公爺,您瞧瞧昭華公主多大能耐,自稱國寺遇刺,卻連地點人數都說不清,一忽兒說在寺裡,一忽兒說在林間,要我說,她分明就是故意攪合您的婚禮!這是在愚弄您!”
謝鈺本不多話,見他聒噪不住,才微微抬眼:“今日搜了慈恩寺,就不算白來。”
隨從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轉怒為喜:“還是您棋高一著。”
謝鈺手中有樁大案,線索隱隱指向這座千年古剎,只是礙於慈恩寺是國寺,不好公然搜查,今日昭華公主這麼一鬧,反倒成全了謝鈺,難怪他答應得這麼痛快,若非他自己願意,昭華也不可能留得住他。
謝鈺點到為止,見他開悟,便不再多話。
說話間,一輛珠玉琳琅的馬車裹挾著濃豔香風停在了主僕二人身前,車簾撩起,露出其中衣著華麗,口若含丹的明媚少女——正是下午‘遇刺’的昭華公主。
她衝謝鈺嫣然一笑,邀他上車:“三郎,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