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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兩人是?親密無間?的夫妻,但她就好像把這個人從腦袋裡勾去了一般,居然怎麼?都沒想起他來,真是?異事。
謝鈺頓了頓。
“昭昭,”他手指虛虛抹過眉眼,面上?滿是?失落的倦色:“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多信我幾分?”
“你雖然說著要和我重歸於好, 但除了能同床共枕,你覺得咱們像夫妻嗎?”
謝鈺眼?底剋制不住地染上一層翳色,他稍稍側過臉,不想讓她看到他臉上的冷峻怒意。
他的確是惱了。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 兩?人本該是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伴侶, 明明他很輕易就能解決的事兒, 可她寧可大費周章地四下折騰, 也?不願意來問他一句。
除了惱怒之外, 他還有?一絲隱隱的傷心和委屈。
“你有?什麼心思也?不跟我說,遇到事兒了,寧可自己咬牙扛著也?不來找我, 你既然沒把我當做丈夫,又?何必答應和我修好?”
這些話, 他原本是不想說的,但話一出口,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些日?子的種種冷待,滿腔心緒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兩?人之前又?不是沒有?恩愛過,跟原來相比, 她眼?下一句話不多說,一件事不多做,從?不麻煩他半點, 從?未主動關心過問他一句。
他眉眼?下壓,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想著隨時棄我而去?”
面?對謝鈺突如其來的詰問, 沈椿先是有?些手足無措,分辨了一句:“我就是習慣了一個人”
謝鈺不說,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對他是有?所保留的。
她為什麼會對他有?所防備?
她以?為已經?淡忘的舊事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那數個忐忑不安輾轉反側,擔心被他拋下的日?夜的日?夜還不曾遠去。
她聲調拔高,不覺帶了點哭腔:“你也?知道?當丈夫的就該是妻子的倚靠,那你早幹嘛去了?你總嫌我麻煩,嫌我粘著你,逼得我學著靠自己,逼得我不相信什麼情啊愛啊的,習慣了一個人過日?子,你又?跑來說喜歡我,讓我拿你當丈夫,讓我依靠你親近你!”
“你問我怎麼才能更信你,我也?想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更信你了!”
謝鈺啞然。
良久,他手指輕顫,想要拂去她頰邊淚珠子,指尖剛觸及她臉頰,又?猛地一頓,慢慢收攏。
他啞聲道?:
“是我不好。”
“我傲慢自負,不近人情,總拿妻子當成你理應做好的一份差事,把你當下屬一樣管教,你稍有?錯漏我便嚴加斥責,我不夠看重你,從?沒想過和你交心,也?不曾打心底尊重你,和你親近。”
“我悔之晚矣。”
“從?前是我委屈你了。”他手指幾度收回,終於探出,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手背:“昭昭,你能試著再信我一次嗎?我此生必不負你。”
透過朦朧一雙淚眼?,沈椿模糊不清地看了他許久。
半晌,她抽噎著點了點頭?。
謝鈺雙肩一鬆,鼻根微微酸脹,竟也?有?隨她落淚的衝動。
此番剖白,兩?人都是筋疲力盡,馬車載著兩?人回了家裡。
其實?謝鈺很想繼續追問,她願意留下來,究竟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想報答他的恩情?但話到嘴邊,他竟情怯了。
他很清楚,她對謝無忌是何等心心念唸的,他也?親眼?見到過,她在謝無忌身邊是怎樣言笑晏晏神態自若的。
若非謝無忌拋卻家國,兩?人眼?下只怕已是一對兒遠走天涯的神仙眷侶,她喜歡的就是謝無忌那樣的人——而他,從?性情喜好甚至是衣著打扮都和謝無忌完全相反。
罷了,無論她心裡想著誰,只要她還在就好,只要她還留在他身邊就好。
等兩?人入了家門,已經?是夜深,謝鈺幫她打好熱水:“天色晚了,洗漱之後早些睡吧。”
沈椿抬眼?看了看他,似乎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拉開?被子:“你也?早些睡吧。”
謝鈺笑笑,輕輕幫她掖好被角。
謝鈺尚有?排查瘟疫的要事未完,天不亮,他就小?心地起了身,又?看了眼?睡在裡側的沈椿,見她閉目靜靜臥著,並未被自己吵醒,他才放下心來,動靜極小?地穿戴好一身兒青綠官服。
他近來事務繁多須得早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