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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趙括眼見自己扔出詭辯的命題,纏住了那道家老士子,忙回過神來,接上前面的思路,繼續高聲闊論著自己的雜學治國之道:“治國之道,非糾結於某一家之學說,於國有益者,儘可拿來為我所用。”順勢間,趙括又將魯迅先生的拿來主義,在兩千多年前的稷下學宮賣弄了一番。
&esp;&esp;“儒家克己復禮,期仁君內聖外王。此乃治國一道也!”趙括接著朗聲道,見眾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心知自己論述尚淺,趙飛連忙又加上幾句:“諸位,周公制禮,天下歸寧;魯國禮治王道,卻慘遭吞併。何也?時移事易也。大周治世,禮治昌明;且觀韓、趙、魏三家分晉以來之戰國,烽火四起、百姓流離,魯國君臣不知強兵富民,一味迷信禮治,其國何能不亡?儒家禮治,亦可行之道,但應因時而變,不可拘泥。”
&esp;&esp;趙括對儒家的禮治,先褒後貶,且有理有據。滿席的儒家士子雖面露不滿之色,但卻抓不住話柄反駁,只能懊惱地困坐席間。
&esp;&esp;“趙國士子觀人性何如?”主席臺上的荀子終於忍耐不住,丟擲了他今日正在苦苦思索的問題。荀子大師也想聽聽這滿口奇談怪論卻難以駁倒計程車子,對人性到底如何看法?
&esp;&esp;趙括此時毫未猶豫,對荀子拱手道:“大師,以我之見人性本惡!”
&esp;&esp;“何以見得?”荀子緊接著問道。
&esp;&esp;“人之降世,開口即哭,索乳、索食,豈不是人性本惡的最佳例證!”略加思索後,趙括朗聲答道。
&esp;&esp;主席臺上當世大儒荀子,此時捋著長鬚,低頭陷入了沉思,不經意間,一根花白長鬚卻被捻斷。怕是趙括絕不會料到,今日的一番酣暢淋漓的論戰,竟激了荀子潛藏的智慧,催生了若干年後的一個新儒學大家,更勝歷史上的那荀子數籌。不過,這已經是另卷後話了。
&esp;&esp;安平君田單此時卻笑意甚濃,笑意下的田單隱藏著深深地機心:“這趙飛到底是何方神聖?師承何人?尋常計程車子,怎能有這般見識?此來臨淄意欲何為?”
&esp;&esp;“趙飛仁兄,敢問請評判我法家治國何如?”那法家士子劉思衝著趙括一拱手,恭敬地說道。適才趙括否定了儒家的禮治於此亂世的可行性,痛扁道家的小國寡民,頓時令法家士子劉思大為暢快。
&esp;&esp;趙括連忙拱手還禮,客氣地說道:“法家慎到大師、商君鞅皆趙飛心儀之高人。法家治國,務必以國富兵強為要旨。但列國冒然變法,實則處處皆險途。”
&esp;&esp;“趙仁兄何處此言?”那法家士子劉思急忙追問道,見趙括言及變法的兇險,語氣間不由得甚為急切。
&esp;&esp;趙括不慌不忙,朗聲道:“韓國申不害變法,何以衰敗;申不害變法整頓吏治,編練新軍,人稱‘勁韓’。但一朝開戰幾乎被魏國所滅。此固有非根本變法之故,實更可見大爭之世變法之艱險。爾國欲變法圖強,他國是否見容?秦國孝公、商君韜光養晦二十餘年,變法始成,獨得遠離山東六國大爭漩渦之福也!山東列國連連征伐,鬧成了一鍋粥,示弱於外的秦國默默地變法求治,這才有了今日之強秦!”
&esp;&esp;簡短卻明銳的一番話,說得法家士子劉思頻頻點頭。秦之所以變法強盛,韓之所以變法衰敗,被趙括談笑間剖析得透徹明白。
&esp;&esp;“趙兄一席話,令劉思茅塞頓開,劉思拜謝趙兄的教誨!”那劉思倒也是個直爽之人,見趙括學識淵博且見解獨到,遠遠出自己,當下躬身便拜。
&esp;&esp;“趙某今日狂悖,還望先生莫怪!”趙括急忙躬身還禮,趙括心想:“你趙括風頭已經出盡,該收斂時且要收斂。被人誤以為狂悖之徒,那就過猶不及了!”還禮後,趙括默然落座,好像剛才的機鋒、宏論竟如過眼雲煙一般,消散殆盡。
&esp;&esp;那荀子大師此時猶自沉思,沉思著趙括的“禮治不合時宜論”沉思著時移世易論,沉思著趙括的變法兇險論。剎那間,荀子柔和的目光變得熾熱起來,那兩道熾熱的目光筆直地掃向趙括所在的角落。
&esp;&esp;“士子趙飛今日宏篇大論,吾觀爾年尚不及弱冠,竟能有如是見識,敢問師從何人?”荀子大師目光炯炯,向著趙飛緩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