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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降卒也殺降不詳,從古至今“殺降不祥”都是深深烙印在天下人心頭的一則不成文之軍諺。雖然不是軍中律法,卻是比軍法更為深入人心之人道常例,殺降天理難容。
&esp;&esp;自從盤古開天地,自三皇五帝始,為了財貨,為了土地,甚至為了美色,人世間便不可避免地有了殺伐征戰,人類總能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做你死我活的相互殘殺。
&esp;&esp;然則,不管如何征戰殺伐,不管大戰如何血流成河、毀家滅國,有一原則自進入文明時代以來始終都是不變的,這便是不殺已經放棄任何抵抗之降卒戰俘。(野蠻部族,也有殺降食肉以增強勇力之說,故此處冠以文明二字。)
&esp;&esp;戰勝一方讓戰俘做奴隸做苦役,以種種方式虐待戰俘,人們固然也會譴責也會聲討,然則僅此而已。弱肉強食乃人間至永恆法則也,人們對戰勝者總是懷著敬畏之心,便也在道義上給予了更多的寬容。
&esp;&esp;然則,人世間的事不論如何紛亂難解,也總是有極限的,一旦你跨越了這道極限,即便強力不能將你立即摧毀,那驟然齊心的天道、人道,那指責、斥罵,那狂風暴雨一般的唾沫星子,也會將你永遠地淹沒是也
&esp;&esp;諸多的文明時代之極限中,戰場不殺降,便是最為醒目之一條也。
&esp;&esp;自三家分晉以來,兵爭無計其數,戰國大戰連綿,人口死傷無數。然則也是這戰國大爭之世,反戰非兵之論,也隨之大起,天下對殺伐征戰的聲討,竟形成了史無前例的大潮。
&esp;&esp;戰爭乃永恆之血腥,乃難以避免之武鬥最高形式,正是各家征伐不休之話題。戰國之世,那墨、儒、道三家顯學,可謂殺伐對征戰深惡痛絕。
&esp;&esp;“春秋無義戰”、“善戰者服上刑”便是大儒老孟子之警世高論。聖人老子則說:“兵者,不祥之器。”、“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更有墨子大師“兼愛、非攻”之說風靡天下,大斥兵爭之不義,倡行以“義”為兵戰之本。凡此等等,三家顯學對征戰尚且如此洶洶咒罵,更何況殺降乎?果真殺降,且一舉便是斬殺秦軍降卒三十萬之眾,天下便會祭起天道、人道之大旗,將你永遠埋葬在可怕的詛咒之中,如此而已,豈有他哉
&esp;&esp;那時,立下不世之功的名將趙括,必將變做受萬眾唾罵之猙獰屠夫;冉冉升起的新興戰神,將變做萬劫不復之地獄惡魔。縱使“天賦奇才”又能如何處之?那千古功業安在?青史聲譽安在?天道、人道何在?
&esp;&esp;然則,眼下卻是兩難之局。不殺降卒,便是無聲地違逆了趙王丹之隱晦王命,不殺降卒便是君臣失和,自此將徹底失去趙王丹之寵信,不殺降卒,若是安置不當,降卒一旦叛亂那便是國家動盪、大趙危矣
&esp;&esp;可以說,若是不殺降卒,那局勢複雜得難以掌控,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上將軍趙括倒是有了青史盛譽,雖然不會被明著罷黜,但很可能自此就要徹底靠邊站了。真的到了那時候,趙括便成了閒散之人,誰來打造大趙之科技體系,誰來管邦國興亡?誰來管天下一統?誰來實現趙括未竟之心願?“自古成大事者,皆非常人也但觀此事,何其難哉”上將軍趙括喃喃著一聲長嘆,只見那寥廓之夜空,還是那般碧藍如洗,閃爍的星光卻是漸漸黯淡了,稍後那山下竟傳來了一陣消失已久的雄雞長鳴。
&esp;&esp;初秋的將軍嶺起霧了,陣陣嘩啦啦的秋風中,漫山遍野之燈光隱沒在無邊無際之黎明黑暗之中。夜色黑沉、大霧瀰漫,天地萬物全都淹沒在一片混沌之中。
&esp;&esp;呼——突然,一股寒涼的秋風猛地吹來,吹得上將軍趙括毛孔猛地一縮,竟是寒意難耐地連連打了數個寒戰。黎明乃一日夜間最為寒涼時分,初秋黎明的寒涼,讓苦思了大半夜的上將軍趙括,竟是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sp;&esp;“阿嚏——”上將軍趙括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秋夜寒涼,冥思苦想的趙括竟是不經意間便著涼了。緊接著,趙括只覺鼻腔中一陣幹癢難耐,竟是接連打了十餘個噴嚏方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