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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廣渡暗自嘆息一聲,將一張薄被輕輕蓋在英蓮身上,等她睡熟了,才悄悄招呼兩個弟子來到船頭。
&esp;&esp;此時夜色正沉,河上微風寒涼,吹起廣渡的鬚眉,可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愁意。
&esp;&esp;一個和尚道:“師父,有何難事?”廣渡道:“風覺、風空,這個女孩子身世詭異,聽過江風說是紅蓮教的後人,應當不錯,可她年紀尚小,當無惡行,我們不便為難,只好送她走了。但諸葛先生壽誕在即,我若誤了行期,諸葛面上須不好看,要知道現今四大世家遠非十幾年前可比,財雄勢大,人才濟濟,我少林派卻已不復往日之盛,一切禮數還要小心應對才是。所以我想找一個人送她。可我們是出家人,帶個女孩子上路,多有不便,一旦被撞破,於少林派聲譽有損。”
&esp;&esp;風覺突然眉頭一皺,道:“師父,有個人或許可以。”
&esp;&esp;廣渡道:“什麼人?”風覺道:“您還記不記得,前幾年廣性師叔有個逐出門牆的弟子……”廣渡的神色黯淡下來:“你是說風塵……”風覺道:“正是他,當初我與他交情不錯,知道他就住在這易水河畔上游的顧家村,離此處約有五六十里遠近。”
&esp;&esp;廣渡面露難色:“只是風塵行止不端,不是可以託孤之人……”風覺道:“我當盡力而為,除此之外,師父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廣渡想了想,道:“也只有如此了,吩咐船家,火速趕去顧家村。”
&esp;&esp;兩個時辰之後,船已停靠在西岸,風覺帶著蓮兒下了船,蓮兒不知要去哪裡,也不敢多問,只得隨著風覺,風覺見她走得太慢,便將蓮兒背在身上,施展開輕身步法,大步趕往顧家村。
&esp;&esp;顧家村便在西岸二十里處,風覺走得極快,片刻間已到得村外,但見: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紅塵迢遞處,淒涼數異鄉。
&esp;&esp;此時已是凌晨,村頭一處屋宅中透出光亮,顯見主人已經早起了。風覺帶著蓮兒走過去,想要找人打問一聲。便在此時,屋門吱的一聲開了,藉著裡面的燈光看到一個大漢一步跨出屋來,雙手各提著一個大鐵爐,那鐵爐足有半人高,二人合抱來粗,裡面裝滿了煤塊,看樣子像是剛剛生起火,爐中不時冒出尺來高的火焰,迸射著火星,燒濺在那漢子手臂上,但那漢子恍若不覺。
&esp;&esp;他來到當院,嗵的一聲將火爐墩在地上,轉身正要回屋,猛然又回過頭來,兩道火舌般熾熱的目光穿過籬笆牆,燒在風覺與蓮兒身上,待等得看清楚風覺,又發出一聲冷哼,不理會二人,徑自回屋。
&esp;&esp;風覺面現微笑,與蓮兒來到籬笆門前,也不客氣,推門而入。蓮兒自去火爐邊烤火,風覺在當院一站,並不開口。
&esp;&esp;不過片刻,那漢子左手抱著一個酒罈子,壇口上扣著一個大海碗,右手託著一大盤牛肉走出來,放在院裡的石桌上,也不看二人,自顧滿了一大碗酒,一口喝下去多半碗,隨手抓起兩塊牛肉扔進嘴裡。
&esp;&esp;蓮兒見那漢子不到三十歲年紀,生得粗眉虎目,闊口廣額,此時天尚寒冷,他卻只穿著一件粗布背心,袒露著前胸與雙臂,古銅色的肌肉塊塊隆起,一見便是常做苦力的人。
&esp;&esp;風覺雙掌合什道:“師兄請了。”那漢子打個哈哈:“大師父說笑了,我是個鐵匠,不是你師兄。”風覺道:“在我心中,師兄便是鐵匠,鐵匠便是師兄。”
&esp;&esp;那漢子雙目在蓮兒身上一掃,冷笑道:“帶個女娃子來此,是要託孤嗎?告訴你,無論此女是哪家名門之後,與我全無關係,我不會理的。”
&esp;&esp;此人雖然面貌粗豪,卻是心思細密,一眼便瞧了出來。
&esp;&esp;風覺像是並不奇怪,道:“你真的不接?”那漢子想也不想:“不接。”風覺笑道:“你不接最好,否則人一送到,江湖必將大亂。”
&esp;&esp;那漢子失笑道:“亂不亂又如何!江湖是你們的江湖,不是我的。”風覺低下頭來,悄聲道:“實話告訴你,這孩子不是出身正道名門,而是紅蓮教後人。”那漢子冷笑:“什麼紅蓮白蓮,我才不管。”
&esp;&esp;風覺暗自發急,知道長河幫一定在極力追捕,說不定已快到了,但又知道這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