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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北邊正屋光禿禿的房頂說,“請各位帶話給皇上,就說我這個太子當膩了,請皇上廢了我,另立儲君!馮家女生的這個孩子,是我的女兒,也是皇上的親孫女,求皇上看在父子一場的份兒上,給孩子和她的額娘一條生路!所有責罰由我一人承擔!”
“……”
四周靜極,落針可聞,只有樹上的烏鴉嘎嘎叫了兩聲,竟在院中激起迴音。
東廂房上的暗衛直抹汗,太子是不是吃錯藥了,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讓他們給皇上帶去,萬一惹怒皇上,腦袋都別想要了。
暗衛的命也是命啊!
西廂房上的暗衛聞言越發同情起對面的同行,聽見這樣的虎狼之詞,恨不得重金求一雙沒有聽見的耳朵,怎麼敢彙報給皇上。
可他們是暗衛,乾的就是窺探陰私的倒黴差事,不怕被監視的人發現,就怕對方明牌。
今日太子這一明牌,對面的同行怕是要遭殃了。
太子在暗衛面前把話挑明,莫說姜舒月,就連四爺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太子明牌之後,立刻返回後院去看馮巧兒和孩子。
姜舒月嘆口氣看向四爺,四爺以手扶額,事已至此,誰都無法挽回。
康熙很快得到訊息,氣得砸了一個茶碗,梁九功換上新的,又被砸了。
暗衛戰戰兢兢,跪在一地茶水中,聽皇上問:“雍郡王怎麼說?”
當初雍郡王妃身邊的那個馮姓宮女被打發出宮的時候,康熙以為是老四的手筆,想把人打發走斷了太子的念想。
畢竟老四夫妻做事一向穩妥,從來沒出過岔子,哪知道他們竟敢幫著太子隱瞞。
孩子是能瞞得住的嗎?
暗衛見問,哆嗦了一下才道:“雍郡王本想自己認下這個孩子,可太子不讓,就……就說出了剛才那番話。”
“他倒是忠心。”對太子忠心,卻將自己矇在鼓裡,康熙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前給老四的定位,就是輔佐太子的賢王,就像裕親王那樣。
憑心而論,老四做得還不錯,但也正是這份不錯,反襯出太子的平庸。
如果姜舒月在場,肯定很能理解。康熙就像一個給兒子找伴郎的老父親,婚禮彩排的時候才發現伴郎比新郎高比新郎帥,把新郎比得像個門童,心裡能是滋味才怪。
雖然兩個都是親兒子,但太子畢竟是太子,從小在他身邊長大,是他傾注十幾年心血培養出來的接班人,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巨大的沉沒成本,讓殺伐果斷的康熙皇帝第一次騎虎難下。
他擺擺手讓暗衛滾蛋,然後若無其事地批閱奏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不聾不啞不作家翁,那個馮姓宮女生下的只是一個女兒,不足為慮。
轉過天,在朝會上康熙把禮部尚書罵了一個狗血噴頭,罵他尸位素餐,讓太子的婚事一拖再拖。
禮部尚書都被罵懵了,太子大婚的章程已然獲批,一直在穩步推進中,並沒人敢拖延。
無端被遷怒之後,禮部很快重新起草了一份加快推進的章程呈上,當天便得到批覆。
硃批只有兩個字:儘快。
交鋒
太子大婚的時間從明年開春,提前到了今年頒金節前,足足提前了小半年。
禮部忙起來,內務府忙起來,皇宮到處忙忙碌碌,只毓慶宮一片蕭索,好似被陰雲籠罩,宮人進進出出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太子妃石氏就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被抬進了毓慶宮。太子是儲君,當然不用迎親,自有別人代勞,但洞房花燭夜總要他親力親為吧。
結果太子壓根兒不在毓慶宮,而是跪在了奉先殿外。
起因是禮成之後太子想出宮,皇上不許,直接將他罰去奉先殿外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回毓慶宮。
太子想了一晚上,又一天,終於在第三天凌晨暈倒。
“王爺,太子在奉先殿外暈倒了。”太子跪了一天一夜,四爺跪著勸了一天一夜,毫無成效,最後被姜舒月攙回五所,倒頭便睡,才睡了兩個時辰,又被外頭的稟報吵醒。
四爺睡下之後,姜舒月又是給他脫靴更衣,又是淨手擦身,忙活到三更才睡。
哪怕蘇培盛在門外稟報,姜舒月都沒被吵醒,但四爺才挪動了一下手臂,她就醒了。
“天都沒亮呢,做什麼去?”姜舒月摟住他的腰,擠回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