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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倒興致勃勃地接過了考題,可苦了沈秀清,早上已寫了一篇,如今還要寫三篇。

三人做文章之事按下不提,沈鴻業獨自衝出院子後,卻遇上了他爹沈守忠和姑父陳序。

為了能讓四位考生能從容些,沈族長一早便決定報完名就在府城住下,讓他們安心備考。

府城開銷大,族裡只管考生與送考之人的花銷。

族長是必要來的,沈澤需趕牛車,對府城也熟悉,送考兩人也就定下了。

若其他人想送考,需得自掏腰包。

沈守忠哪裡捨得掏這麼大一筆花銷,府試便沒來。

可是今日他跟陳序守在院子外等沈鴻業,還將沈鴻業帶到陳序所住的客棧房間。

此次縣試,陳序也中了。

有陳縣令在,他們很容易找到兩個廩生作保,早早便在府城客棧住下。

陳序與堂哥同住一屋,其堂哥見他們過來,便將房間讓給三人。

沈守忠千恩萬謝把人送走,又四處張望,確認外頭沒人偷聽才將門窗都關上,這才回了屋子。

沈鴻業終於有空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爹怎麼來府城了?”

“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找你。”

沈守忠簡單應了一句,與陳序對視一眼,伸手入懷裡,再出來時手裡已經握了什麼東西,趕緊塞到沈鴻業手上。

沈鴻業低頭看去,就見手心多了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冊子,翻開,裡面密密麻麻寫著如蒼蠅般大小的字。

沈鴻業渾身一哆嗦,手上的東西灼人得很,他幾乎是瞬間丟到桌子上,滿臉惶恐。

“小聲點!”陳序惱怒地瞪沈鴻業,語氣極憤怒。

沈守忠趕緊按住沈鴻業的肩膀,目光透著亮光:“只要有了這個,你的府試就能穩過。”

沈鴻業驚恐地看向沈守忠:“爹……這是私自夾帶,被抓住這輩子便再無法參加科考了!”

作為朝廷選拔人才的重要途徑,科舉考試是重中之重,最須防的就是舞弊。

一旦被抓住,考生便是一個終身不取的後果。

即便有的考生有功名在身,也會被取消功名,成為白身。

就連其餘互保的四人也會被連坐,便是你再才華橫溢,俱是不取。

也因此,互保的五人需得知根知底,品行好,不會行此等事才可。

沈守忠心中也有瞬間的猶豫,可轉瞬就將之拋諸腦後:“這是用老鼠須抄寫的,字小,冊子也小,隨意塞到何處便能夾帶進去。”

沈鴻業臉色白得沒了一絲血色:“那些搜子渾身上下都要搜,根本藏不住。”

縣試時,他們連衣服都脫了,考籃裡的東西都被倒出來一一檢查過,如何能夾帶。

陳序目光落在沈鴻業的頭頂:“藏於發中,我們再打點一二,那些搜子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守忠也趕緊勸說:“你姑父也有。”

陳序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個同樣的小冊子,在沈鴻業眼前晃了晃,湊近沈鴻業,將聲音壓得極低:“我們陳家參加複試的考生人手一本,家中長輩已經打好招呼,該打點的也打點好了。”

沈守忠接著勸道:“是你親姑父才帶上你,若換了旁人,你便是求上門人家也不會搭理。”

沈鴻業又急又怕:“我不敢,爹,我可以靠自己考府試……”

一句話還未說完,沈守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氣道:“別給我胡扯!”

陳序神情不愉:“小聲些。”

怕外人聽不見麼。

沈守忠一頓,聲音隨之壓下來,怒氣卻絲毫不減:“若不是有陳縣令的招呼,你以為自己能中縣試?有人護著才拿了個末尾的名次,竟還想中府試!”

沈鴻業羞憤不已。

沈守忠並未停下,而是繼續道:“咱家所有的銀錢都為你鋪了路,為的就是你能中童生,往後再慢慢考秀才公,你莫要給我使什麼性子。”

沈鴻業心一直往下沉,看向他爹的雙眼一點點被痛苦侵佔。

“機會難得,這次我們陳家的人都會考過府試,往後便不會有人如此打點了。”

陳序在一旁不鹹不淡插了句嘴。

沈守忠態度更強硬,雙眼怒瞪沈鴻業:“你下回還想從縣試開始考嗎?”

大越朝過了縣試與府試,便是童生,再透過院試就是生員,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秀才。

成了童生,往後再考秀才,只用考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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